那夜夜梟頂一輪慘紅的月亮,在殿頂發出桀桀的歡笑聲,風聲嗚咽如新鬼啾啾哭泣,落葉簌簌似幽靈的腳步聲,而漫步而來的那人比夜梟比厲鬼比幽靈都可怕萬倍,每一步都踩在她心尖上。
那夜四皇弟淒厲的慘叫聲宛若從九幽地獄裏衝出,帶著永遠洗不掉的衝天血氣,利劍般刺破了宮廷上方聚集不散的重重霾雲,刺中躲在雲層後那輪顫抖的月亮,撲剌剌噴灑上層層血光。
那夜的血腥汙濁,卻沒沾染他半分。
他白衣勝雪,恍若天人,微笑看著自己親手製造的慘狀,聲音輕若飛羽,卻重若春雷般砸進所有人心裏。
“我真是痛恨你體內流著一半和我們相同的血,你何必要這身血?不如我替你清除幹淨。”
母妃親眼見證這慘劇,當場就瘋了。
轉眼弟死母瘋,她蜷縮在地,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瑟瑟發抖,以為自己死定了,卻沒料到他隻冷冷看著自己,淡淡道:“你既已定親,就滾出皇宮嫁人!”
她不知道他為何放過自己也不敢追問,呆呆看著他轉身離開,倒提的長劍一路滴落鮮血,她嫡親弟弟的血。
然而那不是結束,那隻是一個開始。
“失心瘋”的母妃被打入冷宮,母妃娘家安國公府鄭家以賣官鬻爵草菅人命等罪狀被滿門抄斬,不久母妃被賜鴆酒自盡……
她不知道鄭家罪名的真假也不敢追查,心裏明白失去親人的皇後和七皇子需要用鮮血和人命來減輕他們的痛苦,更需要斬草除根。
那場充滿血色的變故中,皇後失一子,可四皇子一係卻賠上所有,唯有她這個大公主因是女兒,德妃和四皇子都沒讓她參與而逃過一劫。
可公主一身榮辱還不是靠父親兄弟和母族?
她以重病需衝喜的名義匆匆出宮開府成親,駙馬厚道不嫌棄她,然而她早年仗著自己身份得罪過太多人,如今她失勢,多的是人背後使絆子,別人不好針對她就針對駙馬。
起初她因宮中皇後勢大,不得不忍氣吞聲,卻不想沒多久皇後因寢宮失火而亡,七皇子在連番打擊下病重出宮,皇後一係幾乎瞬間土崩瓦解。
她覺得威脅消失又恢複昔日本性,卻沒注意到駙馬的日子越發艱難,直到駙馬在一場風寒中喪命,她才追悔莫及,隨後將所有的心血感情傾注在女兒身上,然而嬌養太過的孩子更無法抵禦外界風雨,女兒病逝後她萬念俱灰之下出家。
這些年她悔恨交加日夜煎熬,佛前時光緩慢恒定,過往在心頭刻印成絕版,她不斷翻閱回想,從中演繹出無數問題,卻始終找不到答案。
“駙馬和我女兒到底是怎麼死的?”這句話在心頭徘徊已久,她忍不住問出口。話出口時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
其實理智早已告訴她答案,但情感上她又希望得到另一個相反的答案,似乎這樣自己就可以不那麼痛苦。
那夜夜梟頂一輪慘紅的月亮,在殿頂發出桀桀的歡笑聲,風聲嗚咽如新鬼啾啾哭泣,落葉簌簌似幽靈的腳步聲,而漫步而來的那人比夜梟比厲鬼比幽靈都可怕萬倍,每一步都踩在她心尖上。
那夜四皇弟淒厲的慘叫聲宛若從九幽地獄裏衝出,帶著永遠洗不掉的衝天血氣,利劍般刺破了宮廷上方聚集不散的重重霾雲,刺中躲在雲層後那輪顫抖的月亮,撲剌剌噴灑上層層血光。
那夜的血腥汙濁,卻沒沾染他半分。
他白衣勝雪,恍若天人,微笑看著自己親手製造的慘狀,聲音輕若飛羽,卻重若春雷般砸進所有人心裏。
“我真是痛恨你體內流著一半和我們相同的血,你何必要這身血?不如我替你清除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