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白山下。家裏是書香世家,有三百多年曆史了,父親一輩的隻他一人,已是三代單傳了,在前朝有多人金榜提名,投身廟堂。風家占地百畝,有千傾良田,酒樓、金鋪十幾家,是山東的大族。

今世的父親叫風淩雲,是一個麵如冠玉,風流倜儻,長身玉立之人。待人溫文爾雅,文才風流。但因前朝末期,先祖厭倦廟堂的勾心鬥角,稍不留意就是九族全滅的下場,就立下族規:凡後世子孫皆不得投身廟堂,如有違背者收回姓氏,死後不得葬於祖地。

所以,雖然風淩雲文才非凡,卻也沒有科考做官,但他也是當世一大學者,想投入門下者不知凡幾。母親姓孔,叫婉玉,是山東孔家子弟,就是孔聖人的後人。今世父母可謂是天賜良緣,一對羨煞旁人的璧人。

時光如白駒過隙,長青現今已是九歲了。因他身子的不同,在他身邊的人皆是孔婉玉精挑細選的,四歲以前洗浴等事,更是自己與劉媽親自上手。當然四歲以後就是自己動手了。現今知道秘密的人也隻有他們三人而已。長青也早已知道了當初母親身旁的人是劉媽,是自己母親的奶嬤嬤,帶著母親長大,母親嫁人後也跟著過來。

繼承父母優良基因的長青,生的粉雕玉琢,麵容精致,雖隻有九歲,但也初見長達後是多麼風華絕代。有一點不好,就是從前世帶來的“麵癱之症”,長青幾乎不笑,讓人有一種清靜疏離之感。有次孔婉玉很是逗弄他,長青也隻是應付是的折開了嘴角,但就是這樣也讓孔婉玉覺得有種雪後回春的感覺,更是讓孔婉玉在逗弄長青的這條路上走了下去。

值得一提的是,兩年前長青有了一個弟弟,這個弟弟是健康的。而孔婉玉也沒有因為多了一個健康的兒子而疏遠長青。且這個弟弟也沒因長青氣質冷漠而疏遠,返到因為他周身的先天之氣而老是纏著他,弄得長青煩不勝煩。

長青體內的經脈也在九年中好了大半,估計再過八、九年因該完全康複了,畢竟越往後,好得越慢。這幾年中長青也在父親的安排下進書院讀書了,雖然這些都早已精通。要知道長青的學問可算是當世第一了,畢竟在前世逍遙派的變態教學中學了幾十年,又獨自研習各類雜學,遊走紅塵過百年了,各種學問都到達了世間頂峰。但不想父母用異樣的眼光看自己,他也隻是保持比尋常孩童稍微聰慧點而已,稱得上天才,但不是神童。

長青的居所前有一片青竹林,一條小溪蜿蜒而過,竹林中間有一間竹亭。亭中傳來清越、悠揚聲,聞之令人心神寧靜。林間飛鳥寂靜。長青身穿青衣坐於亭中,前方擺了一張古琴,有五弦,是最古老的琴樣。一雙似羊脂白玉般的小手正在上麵飛舞。這是長青前世在逍遙派時最喜歡的樂器。琴,相傳由人祖伏羲氏所創,彈奏時好似有與自然交融的感覺,很能鍛煉心境。

他現在所彈的乃是《流水》。其意境深遠,傳達了高潔、坦蕩、奮發的精神追求,表現的是點點清泉彙集到江湖大海的意境。

“哥”,“哥”……

遠處傳來的叫喊聲,使沉醉於琴聲中的長青清醒了過來,也驚飛了林中飛鳥。長青嘴角微下垂,做出了一個無奈狀,很是可愛,可惜無人看到。起身後,又恢複成了一個麵無表情的冰山之花。

隻見前方奔跑來一個穿著藍衣的團子,嘴裏一直叫著“哥”,跑到亭中後也沒停下,一下就掛到了長青身上。一點也沒受他清冷氣質的影響。

“哥,娘親叫你呢,快跟我去吧,我一刻也沒停的就跑來了。”說完大眼忽閃忽閃的,好似在說快表揚吧。長青摸摸他的頭,把他放在地上,牽著他的小手,踏上古幽小徑。這一路上還能聽見那藍衣團子在不停的說著。

一路穿過彎彎曲曲的亭台廊院,進入主屋內。隻見裏麵蹋上坐著一位婦人,婦人身旁站著一個老人,正是孔婉玉與劉媽。老天似乎非常偏愛這位女子,九年過去了,歲月仿佛沒在她臉上留下絲毫,隻是周身氣質愈加高貴典雅了。一見長青他倆過來,就立馬站了起來,走過去,牽起長青的手,回到榻上,對長青道,“天涼了,要多穿件衣裳。”

長青回道,“是,娘親。”

孔婉玉又對著二兒子說道,“瞧瞧你汗都出來,是不是又跑著去的?”說著拿起帕子替他擦著汗。

藍衣團子躲著跑開了,委屈著回道,“我是趕著去叫哥了嗎,不是娘你叫我去喊哥的嗎?”

孔婉玉笑著道,“好好好,是為娘的不是。”又對著劉媽道,“劉媽,帶著二少爺去洗簌幹淨。”

待兩人下去後,孔婉玉才鄭重的對長青道,“青兒,你已經九歲了,按你父親的意思,是要給你定一門親事,是孫家的嫡小姐,為娘知道你從小就是個有主意的,所以想聽聽你的意見。”

長青起身給孔婉玉躬身行了一禮回道,“兒這輩子早已立誌獨身一人,隻想寄情於山水之間……”

還沒說完隻聽孔婉玉急道,“那怎麼行,我兒身邊怎能沒有一個知冷知熱的人。為娘還等著你給我抱孫子呢?”

長青回道,“娘親也知道我這身子,兒不想毀了一個姑娘的一生。”

隻見孔婉玉紅了眼,哽咽道,“是為娘沒給你一個健全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