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越獄?賭局(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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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上宛州土地的那一刻,君無行深深地覺得,自己就像是一直被囚禁在鐵籠裏的鳥兒,總算是他大爺的被放出來了。其實宛越邊境一帶的區域,在一般人眼裏仍屬蠻荒之地,但君無行已經感覺像是進入了天堂。

“瞧你這點出息。”邱韻看著他那眉飛色舞的模樣,微微搖頭。

君無行手裏托著個紙包,裏麵透出燒雞的香氣。看來他已經饞得不行,但為了在邱韻麵前保持體麵,強忍住沒有當街大嚼。

“越州哪兒有這麼上好的宛南燒雞啊……”他近乎陶醉地說。回過頭來見到邱韻的神情,他不禁歎氣:“這世上就沒有什麼東西能夠打動一下您老麼?”

他與邱韻一路同行至今,已有幾個月,天氣都開始逐漸轉涼了,兩人之間的關係任然沒有絲毫的進展。這個女人善解人意,卻從來不肯讓別人了解自己的心意。每一次君無行試圖和她做一些深談,都被她巧妙地把話題避過去。她就活脫脫像是一個戲台上的戲子,在那些光彩照人的油彩脂粉之下,無人知道其真麵目。

不過看來此人的死皮賴臉功力若說天下第二,無人敢認第一。雖然並沒有什麼機會,他仍然是成天言笑不拘,不斷地和邱韻說話,也不怕對方嫌煩。邱韻倒是耐心十足,隨便他說什麼都聽著,並且會不斷恰到好處地回一兩句,表明她在認真傾聽。

“其實我覺得,你要是做殺手,說不定會比秋餘還出色。”這一天晚飯時,君無行忽然說。兩人坐在一個路邊小店裏,門外的灰塵毫不客氣地往門裏擠。

“為什麼?”邱韻並沒有抬頭。

“我聽說,僅僅是聽說啊,”君無行說,“最優秀的殺手總是能掩蓋起自己的真麵目,讓別人完全無法了解他。”

邱韻並不生氣,也沒有搭腔,但君無行還是厚著臉皮繼續說:“人的心情就好比桌上的這隻燒雞,總要分享給他人,才能得到快樂嘛。”

“那麼,你不妨把燒雞分享出去,”邱韻把手往周圍一擺,“這店裏人數雖然不多,但你這隻燒雞一分,能剩個雞屁股就不錯了。再說……”

“再說什麼?”

“既然分享燒雞就能得到快樂了,那又何必還分享心情呢?”

君無行灰頭土臉,還想做點掙紮,表情卻忽然間僵住了。邱韻發現了他的異常:“你怎麼了?”

君無行噓了一聲,目光越過邱韻,向前看去。他是對門而坐,方才正在說話時,看到一個行色匆匆的路人走了進來。此人膚色黝黑,身材瘦長,君無行過去隻是見過一麵,但他記憶力驚人,已經想起了這是誰。

——這個人就是君無行和雷冰與黎鴻初次相遇時,隨侍在黎鴻身邊的一個人。他並沒有參與之前的圍攻,而是在之後三人的秘密會麵時才出現,顯然是黎鴻的親信之一。此時他孤身一人出現在這個距離南淮城不到百裏的地方,不能不引起君無行注意。

君無行簡短向邱韻解釋了一下,看著那瘦高個買了幾個饅頭後匆匆離開,忙起身遠遠跟在後麵。此人顯然是餓急了,一路走一路狠命把饅頭往嘴裏塞,君無行甚至聽到他噎住了的咳嗽聲。他突然意識到:這個人大概是在被人追擊,正在逃命。

黎鴻的手下被人追……是什麼人追他呢?君無行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他放緩了腳步,索性讓此人脫離他的視線。

果然,沒過多久,追兵便出現了。君無行閃到路旁,讓過他們,然後尾隨在他們後麵。追兵隻有一人,但從腳步可以看出,都是武學深湛的高手,但兩人貌似並沒有什麼跟蹤經驗,距離保持得相當不好,也不知道隱蔽。

“他們根本不需要遮掩了,”君無行皺著眉頭,“擺明了就是要直接追上去動手。”

“所以那個人才一路走一路吞饅頭,”邱韻說,“打定主意要趕緊恢複體力和他們打架了。”

君無行停住腳步:“那家夥已經不逃了,咱們有熱鬧瞧啦。”

他帶著幸災樂禍的嘴臉,同邱韻尋覓藏身之所。但此處已是荒野,要找到能隱蔽自己的東西還真不容易。等找到一個小土坡縮身於後,兩邊已經動上手了。

被追逐者雖然身材瘦削,所用兵器卻是一對沉重的銅錘,舞動起來虎虎生風。更加奇怪的是,他的袖子卷到了胳膊上,露出的肌肉分明也是鬆弛無力,和他正在使用的兵器和招式配起來,說不出的怪異。

“這是個魅,”君無行低聲說,“可能是凝聚成型時不大成功,肌肉的形態和人類很不一樣,不過力量倒是很足。黎鴻的手底下,看來也招募了不少異士啊。”

與這個魅搏鬥的兩名對手一個是名劍客,另一個則是長於操縱金屬的裂章術士,兩人之間的配合相當默契。那名裂章術士不斷使用秘術增強劍的硬度,本來錘劍相擊,輕薄的劍應當吃虧,但數招過去,銅錘上居然被磕出了不少小缺口。

而這位裂章術士也伺機偷襲,不時遙遙操控魅手中的銅錘,幹擾他的招數。不過魅族本身就是由精神遊絲凝聚而成,原本是九州各族中精神力最強的種族,但是一麵動用武力,一麵還要與秘術對抗,實在是有些強人所難。與裂章術士配合的劍士下手毫不容情,招招狠辣,他隻能橫過雙錘,以防禦為主。好在雙錘本來遮擋麵積較大,隻許稍許移動,就可以護體。但這樣隻守不攻,畢竟處於劣勢,而精神力的過度消耗也讓他有些難以為繼。又占了幾回合,他腳步稍慢,小腿被削中一劍,登時血流如注。

“你不出手幫他嗎?”邱韻問。

“先讓他受點傷,”君無行滿不在乎地說,“畢竟我和他的主子也隻見過一麵,他不一定信任我,何況這種死士骨頭都硬,單純施恩,他未必吃我這一套。但一會兒要是他傷到行動不便,就非得求助於我了,到時候想甩掉我也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