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傷心的。

想到這裏,他回頭往樓下一看,卻發現九公子正折扇輕搖風度翩翩,沿途走來遍地花開,背後跟著的姑娘們扭的搖曳生姿,頓時大悟:他傷心個毛線,最多是氣憤和鄙夷,一隻貓咪對試圖逃脫自己控製的小老鼠的不屑和氣惱。

其實走的一派瀟灑坦蕩笑容掛臉的九公子正在認真思考:那個傳出了鞭子響聲的房間到底在哪裏呢?

思念

此時的白雲城裏,城主府的後花園內,吹雪風中立,與他並肩而站的是葉孤城。

“城主以為何為劍?”

“我既是劍。”

“劍有何用?”

“劍為飲血而出。”葉孤城看向身邊的人:“莊主的劍法也是殺人的劍法。”

“所以?”

“何來此問?”葉孤城的語調有些冷,他不喜歡西門吹雪的質疑,盡管直截了當就是西門吹雪的風格。

西門吹雪沉默,然而接下來他卻做了一件葉孤城不曾預料到的事。

隻聽一聲鏗然的龍吟,這綠意盎然,野性明媚的園子裏,西門吹雪拔劍而舞。矯健的身姿如同雲中龍,風中鶴,劍鋒過處,草木低伏綠葉飄零,劍氣激蕩,白衣黑發共翩躚。劍影嵐光輕鎖翠,勁氣催黛冷含青。葉孤城不曾想過冷寒如同遠山冰雪一般的西門劍神會舞出這樣華麗絕妙的劍法,他的劍會有這樣的用場?

西門吹雪劍自然是殺人的劍,可是總有一個人會例外,他現在還不曾細想過這例外發生的原因,隱約的覺得是想改變葉孤城的執念。

我握起劍才能站在你身邊,我出劍,卻會傷害你。葉孤城這樣想著,看著那道雪白的身影揮灑著劍氣遊走在這方院落裏。劍是無情的,出劍就意味著傷害,可劍握在我手裏,所以我不會讓他指向你。西門吹雪這樣想著斬落一朵柔條上的野花,幾道寒光閃過,花瓣紛紛揚揚的飄落下來。

草木蔥蘢,花葉扶疏。白衣人執劍而舞,以出塵卓絕之姿,稟風雪蕭瑟之性,繞綠蘿而逍遙,幹青雲而直上,依驚鴻飛渡之彩,加雲過高岡之態。其疾出,如箭之離弦,其緩行,如梅之落風,其清神,如麗霞之晚舉,其孤魂,如明月之獨映。劍氣衝天,有狂風掣電之威,人影矯健,有騰蛟起鳳之靈。劍光過處,雲漫漫而無色,劍氣所鍾,風脈脈而顯形。明晃晃,寒鋒吐銳,氣蕭蕭,白刃裂峰,其潔若何,澗泄白泉,其險若何,壁掛枯鬆。俄而收勢,雲駐風定,如雪白衣,寒劍當胸,隻見青絲素顏,不睹身外之景。

有道是,遠有海風鼓浪,高有寒日照空,若得西門劍舞,寧舍仙人摩頂。

葉孤城默然不語,觀視良久,忽而手腕一轉,一顆小小的珠子出現在掌心。“葉某謹以此答謝莊主。”

那珠子並不很亮沒有五彩瑰光,西門吹雪的眼睛卻亮了。

西門吹雪離開了,他沒有跟葉孤城比劍,可他的收獲不是一般的,劍神長久以來如遠山冰雪一般的內心現在卻如同埋下了一粒火種,帶著點悠然的暖意和淡淡的溫情。他覺得自己需要給葉孤城時間想清楚,而自己也需要好好理一理。接下來他要做一件事,就是按照事先說好的,追殺陸小鳳。

這裏是小天下。阿衝一邊喝酒一邊看著九公子泡妞,然而就在這時,他無意中眼鋒一掃卻看大曼姑娘的小雅間裏跳進去了一道黑影。頓時一拍桌子,站起來:何方宵小如此大膽,那可是個貌似宮九母親的女子,你也敢下手?

按理說,這種場合,九公子親自出麵英雄救美會好得多。可是這回兒的宮九卻城管叔叔一樣,不用的時候老在麵前晃,該上場的時候卻又找不到人。事出緊急,阿衝隻好親自出馬。

曼姑娘是標準的紅牌花魁待遇,那房間裏錦緞成堆繡滿鋪,珠簾銀勾紫珊瑚,窗前放著雕花鑲邊菱花鏡,梁上掛著紅嘴巧舌綠鸚鵡。阿衝剛一進門,就聽到那歪嘴鳥傲嬌的語調:“你這死相!”

卻說那屋裏的人倒也機警,聽到阿衝到來,也不回頭,當即就是一百八十度轉體,嗆得一聲拔劍出鞘,反手就刺,阿衝前腳剛踏進屋門,那劍尖後腳就到了胸`前,阿衝的瞳孔猛地收縮,這個時候他開始感謝葉孤城下死手的調教,這副身體的武藝雖然仍是在江湖裏排著倒數,可那素質還是提高了不止一點半點,反應速度靈敏度柔韌度都上升了幾個階層,甚至還積累了幾毫米的內力。

眼看那劍尖就要劃開胸膛,阿衝腳步一換,身形猛側,刷的一聲,劍鋒就挨著那流光水滑的錦衣過去了,一道裂紋赫然在目,露出了白花花的胸脯肉。阿衝有劍,而且還是吹毛短發的寶劍,可是他嫌重沒有帶,情急之下,一個後滾翻躍到桌麵上,抽出細頸高身大肚瓶裏的雞毛撣子,迎著來路橫挑過去,這倒是先天而明的“無招”境界。

那人眼見對方對方來路不對,一時看不出高低深淺,心思一迷茫,劍光遊散劍氣混亂,阿衝一劍祭出,畫虎不成反類犬,兩人互相出了爛招,不見血不見風,隻剩滿屋子雞毛紛紛揚揚落下來。阿衝手中的雞毛撣子隻剩下了一根棍。

他輕輕抖了兩下,看著頭上頂著一朵雞毛的老兄,阿衝天生聰明看了許多劍譜,總覺得他的劍使得別別扭扭的,雖然說不出道理可總覺得不太對勁,具體道理可以參考:沒吃過豬肉見過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