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我一點兒都不怕”,林正期偏頭,背對著熊熙看天橋上的路燈,“你臉皮厚,不要臉。”
熊熙低聲笑,“是吧。”
林正期忽然又轉過臉來,“我們這就好了?”
熊熙也看他,“不然?”
林正期低頭,“有些……不真實。”
熊熙也低頭,“我也覺得跟做夢似的。”
兩個人拉著手低著頭,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在這沉默中,林正期的臉莫名的越來越熱,“戀愛,要怎麼談?”
“我也沒談過……”熊熙反問,“你談過?”
“沒。”
繼續沉默,兩個男人就跟被脫了毛分外羞恥又毫無抵抗力的白斬雞似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有點兒尷尬。”林正期先出聲。
“我也。”熊熙下意識的搓手。
“你能別摸我手麼?”林正期猛地回頭衝他說。
“哦……”熊熙停止動作,有些小心翼翼,怕林正期生氣。
林正期看著近在眼前的地鐵站,“放手吧,站裏人多。”
他說完,怕熊熙難過似的,伸手把熊熙鼻尖的汗給擦了,“我不會隨便和你分手的。”
熊熙的眼睛亮晶晶的,他鬆開林正期的手,笑的如三月的春風。
因為單純如他,完全不知道有種態度叫“我就喜歡立flag”。以後的日子裏,這個曾經說出“我不會隨便和你分手的”的人,經常因為自己吃了西瓜的中間那塊、泡麵的最後一口這種“非常不隨便”的事情大吼“熊熙我要跟你分手!”
拋開那些未知的事情,作為一個第一天談戀愛的男人,熊熙全心全意的都是蜜裏調油的喜歡,怎麼看林正期怎麼好,連以後在哪裏工作定居去哪裏注冊結婚都開始思考了。
回到家,林正期覺得餓先去找了些吃的填補,熊熙洗了個澡,看時間還不算太晚,問林正期要不要一起打遊戲。
林正期正好懶得收拾盤子,大爺似的衝熊熙抬抬眼皮,“你把盤子洗了,本少爺考慮賞臉陪你玩兩局。”
熊熙溫柔的笑,端著兩個盤子就往廚房走,“你先洗洗吧。”
“中午洗過了。”林正期伸了個懶腰,不太想動彈。
“吃完飯伸懶腰會抻斷腸子,這還是你以前跟我說的。”熊熙皺了下眉。
林正期胳膊搭在椅背上,“你腦子怎麼那麼好使,什麼都記得。”
“我隻記得和你有關的事情。”熊熙說完這句話身影就消失在廚房門後了,留下林正期自己抖著肩膀說“肉麻”。
“喵~”汙婆趴在林正期的腳上求憐愛,林正期低頭把貓抱起來,揉了兩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笑的多嚇貓,“他真肉麻是吧?”
汙婆張牙舞爪的從散發著戀愛酸臭味的人類身上跳下地,躲在被她撓破了鼻子的黃狗身後縮著不肯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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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正期還是去洗了澡,熊熙坐在床上自己打了局遊戲,覺得頭腦發脹,有些難受,好像是中午出了汗吹了風,下午又在飛塵滿布的地下室待太久,有些感冒的前兆。
他把手柄扔在一旁,躺在林正期的床上想先休息一會兒,等林正期出來了再玩。
結果十幾分鍾後,林正期嚷著“老子今天一定要贏你”的時候,熊熙已經睡得打鼾了。
床上鋪著雜亂的遊戲卡,還有林正期的衣服褲子也堆在床角。熊熙蜷縮在不太大的空蕩區域裏,側枕著自己的手臂已經睡熟了,還能聽見“呼呼”的呼吸聲,好像很累的樣子。
林正期放棄了上前把人踹醒的念頭,放輕了手腳把床上的東西一籠統的抱在懷裏放到客廳沙發上,給床鋪空出來了足夠的空間,然後又輕輕的走到床邊,暖氣還是沒有供應,屋裏有些冷,他鑽進熊熙蓋著的他的被子裏,頂燈關了,隻留了一盞小台燈,是他平時起夜時開的,很小,但是亮度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