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去了兩個女人,四個女人拉著翠花掉頭。
“讓我去陪死鬼啊!我要陪他啊……”翠花掙脫不了四個女人的拉扯,絕望地哭著。
“寨王這是怎麼了?”
“誰知道寨王怎麼想啊!”
“翠花如果帶著兒子改嫁出去……”
有人開始議論了。
寨王來到山寨後改了很多習俗。
但是,年輕和中年女人送葬的習俗沒有改:如果送夫送上山,表示死不改嫁;送夫送到岔路口,是可以改嫁的。
二苟是單身,家裏還有一個老爹,將來的一切希望都在翠花的兒子身上了。
大家的心裏,隻希望翠花帶大兒子,也算是對得起大苟,給他們家留了後,讓他們家傳了代!
寨王卻隻讓翠花送到岔路口,翠花以後帶著兒子出嫁到寨子外麵,大苟家不是斷了後嗎?
大家想不明白,議論紛紛。
翠花卻要死要活要送男人上山。
寨王不管不顧,大聲下了命令,將翠花拉了回去。
到了岔路口,送葬的人開始分了兩路,一路繼續前往送葬,一路返回寨子裏。
送葬上山的是至親家屬和最好的朋友,女人除了死者的妻子,是不會送上山的。
翠花被拖著往回走,一路又哭有鬧,喉嚨也沙啞了。
寨王立在岔路口目送著送葬的隊伍遠去後,轉身往寨裏走。
有人議論歸議論,終究不敢質問寨王,隻好在心裏暗自歎息和猜測。有人甚至猜測寨王是故意整治二苟,讓他老來無依無靠。
寨王聽到點議論卻當做耳邊風。
吃過中飯,又突然下了一場雨。
有人感歎:“大苟在世時喜歡喝幾杯酒,老天是給他送酒呢!”
也有人感歎:“大苟在世生活艱難,道路難行,老天在給他洗路,讓他以後有好路走呢!”
大家最後達成了一個共識:老天有眼,昨晚下雨,今天下午下雨,獨獨出葬的時候不下雨,讓大苟入土為安了。
寨王想起雪兒說的老天悲人,心裏一陣唏噓:雪兒啊,雪兒,你的心,慈軟無比。
中飯過後,打雜的開始收拾髒亂的場麵。
寨王感覺身心疲憊,安慰了二苟一家幾句,回家躺到了椅子上。
雪兒比寨王早到家一會兒。她見寨王疲憊的樣子,給他倒了一杯茶,什麼也沒說。
寨王在椅子上躺了一會兒,端起茶慢慢喝了下去。
雪兒看著鄭爽喝茶,還是沒有說話。
寨王喝完茶後閉上了眼睛。
雪兒站起來雙手放在鄭爽的肩膀上,輕輕地幫他按了起來。
按了一會兒,寨王睜開了眼睛,他看著雪兒,說了聲“謝謝!”
雪兒笑笑:“跟我也客氣了?”
寨王轉身拉著雪兒的手:“別按了,你坐下!”
雪兒坐在了寨王的對麵:“鄭爽,你是不是感覺心比身子還累?”
鄭爽點點頭。
“很多事,是不以人的意誌而轉移的。大苟的死,你也別太在意了。”
“嗯。大苟想早做砌房子的準備,誰知道,他會碰上一個啞炮。雪兒,你聽到了別人的議論,怎麼不問我?”
“問你什麼?”雪兒聲音平淡。
“問我為什麼讓人把翠花拉回家,不讓她送大苟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