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六哥也終於封印,這次可以一直歇到元宵不用上早朝。當然,日常的一些事務還是要管的,但是不用每夜隻得兩三個時辰睡了。那樣,即便他練就了可以抓緊一切間隙打盹的本事,也是扛不住的。

幸好平時還有五日一休,十日一沐的。

“當皇帝真是辛苦!”我不由得感慨。

他點頭,“嗯,你還有一年四萬兩,我都沒人給我發。”

我愣住,然後哈哈大笑,“這天下都是你的,誰給你發啊。”

正在說笑,秦湧進來對六哥耳語了幾句,就見他眉都擰起來了。這不是封印了麼,出什麼大事了。

六哥轉身下榻,秦湧趕緊蹲下替他著靴。

我看著他,又不敢問,後宮不得幹政的祖訓可高高掛在那屋簷下。

“十一,你也來。不行就直接把旻兒抱到你這裏來。”

原來是安樂王的事,我直起身,“什麼事?我一起去也好。”我穿好鞋子跟著出去,六哥拉著我一起上了暖轎,“姬瑤,她居然責打旻兒。”

“也許跟我和她說的話有關。”我遲疑了一下,還是這麼說。

六哥轉頭,“你跟她說什麼了?”

“我說讓她好好教,不要這麼不理不睬的。如果孩子大了還老是被抱在懷裏會被人取笑,當麵不敢背後一定會的。也許,姬瑤她急了一些。”

“哼,要麼不管,一管又急於求成,她……”

暖轎到了慧芷宮,六哥拉著我我往裏走。那個健康的二皇子,我可沒見他這樣上心啊。

六哥幾大步進了正殿,又停在門口,還揮手製止了通傳。我就看到姬瑤背對著門口蹲在地上,手裏抱著安樂王,他白裏透紅的臉蛋上還掛著幾顆淚珠,被姬瑤緊緊箍著。

而姬瑤渾身猛烈顫唞,肩膀聳動,她在——哭!而且是無聲的大哭。

我鬆開六哥的手,退後一步,這樣的場景我不適宜出現。可我剛走開幾步,六哥也走過來了,我轉頭,“你不去安慰她?”

六哥臉上閃過一抹痛楚,“我安慰不了她,她要的我給不了。我現在過去,隻能加深她的痛苦。”

可是,那是你們共同的孩子,有你在她總能好過點吧,我正要開口,就見姬瑤已經抱起孩子轉過身來,臉上的淚已然拭去了。

“臣妾見過皇上、娘娘。”她抱著孩子躬身。其他的宮人,大概都被她趕開了吧。原本以為是無人知覺的一場大哭,結果被她最不願意的我給看到了。

我對姬瑤往昔所有的不滿怨憤在這一刻都消解了,這個曾經燦如朝陽的女孩子,如今變成了這個樣子。可是,哦吃驚的是她看向六哥的眼神波瀾不驚,沒有漣漪,仿佛心死了一般。而她抱著的孩子,卻因為被抱得不舒服在她懷裏扭動起來。

六哥放緩了聲音,“怎麼自己抱著,嬤嬤了?”

“被臣妾趕下去了。”姬瑤顯然很少抱孩子,方才她那樣用力的箍著,孩子嚇著了,現在抱得不是那麼緊,就開始掙紮起來。

秦湧上前一步,“貴妃娘娘,奴才來抱著王爺吧。”

姬瑤看看不停掙紮的兒子,有點茫然的把他交到秦湧手裏,然後看著我,“皇後,臣妾沒法子讓他站起來。”

“厄,慢慢來,哪能一下子就站起來了。我、我不是要催你的。”我有些慌亂的說。看六哥要說話,怕他沒什麼好話,我在身後拉了拉他的袖子,“咱們坐下來,找太醫來問,商量個辦法出來。”

六哥點頭,吩咐秦湧讓人去傳太醫。然後走進正殿坐下,我既然來了,此時也沒有走開的道理。秦湧也抱著安樂王進來,那孩子漸漸安靜下來,用眼睛到處找著什麼。

“把宮女、嬤嬤都叫出來吧。”

慧芷宮的人聽到召喚都出來磕頭,我看到那個嬤嬤的頭上好像被什麼砸破了,血還沒止住的樣子。蹙眉,還能有誰,肯定是姬瑤。興許她過於急躁,嬤嬤出言勸阻就被她就手拿起什麼砸了過去。難怪孩子在她懷裏那麼不安。

“夏嬤嬤,你先下去把頭上處理一下,還有誰是安樂王平素比較熟慣的?”我望向那些宮女。

安樂王就眼巴巴的看著夏嬤嬤。

“皇後娘娘,奴婢不要緊的。”夏嬤嬤說。

“看嚇著孩子,去處理一下吧,你年紀也不小了,經不起。快去快回。”

夏嬤嬤被領下去了,我看著那些宮女,“怎麼?平素都是夏嬤嬤一個人在帶孩子?”

香荷磕個頭,“回皇後娘娘的話,王爺隻肯親近夏嬤嬤。旁人他就會掙紮。”

看得出夏嬤嬤也是真心疼愛這個孩子,甚至不惜和暴躁的貴妃對抗了一下。可是,還是不能這樣,這樣子被帶著,他隻能永遠依在她懷裏。

秦湧懷裏的安樂王看到夏嬤嬤下去了,又開始扭動起來,可是還是不出聲。

六哥甚至是有些無措的看著他,我看向姬瑤,她也沒有要去抱孩子的意思,也沒有要指派一個宮女去抱的意思。

“秦湧,你把他放到這榻上來。”我指指座下的紫檀木塌,“讓他們都下去吧,太醫來了就召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