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線索讓諜報處往下深查,結果,還沒等我們去查,就有一名針線局做了幾十年的宮人無疾而終了。老章驗屍,說查無痕跡。但此人正是經手最後縫合一道工序的,手藝在宮裏是很有名的。隻是其人和董家也沒什麼關聯的樣子。
“娘娘,臣知道此人,還曾起過交往之心。”老章如是說。
“哦?”
“此人雖然不以藥道聞名於宮中,但有一次臣發現她對藥理很在行,十多年前的事了。當時是在宮裏的花房外聽到她無意中對人說起幾種花的藥性。當時臣大喜之下上前攀談,但是她推說隻是懂花。臣想著人家無意結交,這宮裏動輒得咎的,那就算了吧。那日驗屍覺得眼熟,才想起來這段經曆。如果臣沒有料錯,此人是用藥高手。”
藏龍臥虎啊,“可是這人已經死了,我們也查不到她和董家有什麼關聯。這樣就不能夠扳倒董寶林了。讓她留著,我睡覺都睡不好的。”
“娘娘,您也說過董家不是鐵板一塊的,董家那些人現在都在掌控之中的。”翠儂在旁邊說。
“嗯。”我剛才是急糊塗了,盡管老章說子晟雖然狀況不嚴重,我還是有些焦心。翠儂的話卻是令我如撥雲見日一般。
“對了,告訴李從簡不管用什麼辦法一定要撬開他們的嘴,出了事本宮兜著就是。”我忽然也覺得渾身難受起來,趕緊幾步走到子晟床邊坐下,“兒子,母後也開始難受了。”
老章趕緊的給我把脈,然後叫人把現成的藥水加大分量端來給我喝。
“娘娘,您回去躺著吧,大家都會盡心盡力去做的。”翠儂要扶我回房。
我擺手,“給本宮在這添一張床,本宮就住在三皇子房裏,我們娘倆也可以做個伴。二七的哭祭已經過了,餘下的事情都請賢妃代本宮去做。”
二七過了,剩下的事情就不多了。
正在議事的六哥匆匆回來,一看我也精神不好的躺床上,趕緊走過來看我們娘倆。我在子晟房間加了床,他就跑過來和我擠了,早知道就不用加床了。
“你怎麼也躺下了?累著了?”
我讓人去報訊,怕他著急,就把子晟並不嚴重,不會危及生命的事一並說了。隻是沒想到我自己也中招了。
“我也被暗算了。”
他眉間閃過厲色,然後伸手摸摸子晟,他是小孩子,比我嚴重一些,就靠在我臂彎裏。
“到底怎麼一回事?”
翠儂上前把事情原原本本說了。
“章太醫,如是十一跟子晟一直穿那套孝衣,到現在會是個什麼後果?”
老章躬身道:“大羅金仙也難救。娘娘跟三皇子隻穿了一日半,隻是微癢癢,還沒有破皮。因此喝上幾服藥就會沒事。”
六哥的手握緊,“她為什麼要這麼做,這個事情如果發生,她是最大的嫌疑人,一直隱忍到現在,是什麼令她孤注一擲?”
“也許是太後迷糊中把你很難讓女子再受孕的事說出來了。如果一直這麼下去,子晟沒了,就隻剩下旻兒和瑜兒了。她就算身死,但自己的目的達成了。以後的曆史軌跡都會按照她的心意運作,死亦無憾。”
六哥擰眉,“那就解釋得過去了。十一,你好生養病,剩下的事都交給我吧。”
我氣道:“都是你亂生孩子惹的禍,不交給你交給誰。”
他歉疚的摸摸我們母子的頭,“放心,這一次我一定不會姑息。不管李從簡那裏找不找的出來實證,有她在,你們母子就不能安全。就算你說的,瑜兒對我而言,手心手背都是肉,但事到臨頭,壯士斷腕是有的,卻沒有人能剜去心頭肉的。”他說的不是要殺瑜兒,隻是可能令他喪母而已。
我拉著他的袖子,他坐下來,“你還要說什麼?”
子晟在我臂彎裏哼哼兩聲,睡得極不安穩,一雙酷似六哥的眉頭緊皺著。我伸手給他撫平,“六哥,這件事我想過了,不如按之前說的引蛇出洞。你要配合我的計劃。”
“好,我都配合。”
然後我就把我的計劃說給他聽,他為難道:“十一,這太難為我了,也太難為……”
“你答應就好,另一邊我去說服。剛才還在對我表決心呢,現在就開始要打退堂鼓了不成?”
“不是,旁的事都好說,可這事實在是……”
“你同四哥、五哥睡過一張床沒有?”
“那從前當然是睡過的。可是,你叫我跟個不熟的人睡在一起,還要把人當成你摟摟抱抱的,這個、這個……”
“所以,你不答應是吧?咳咳咳……”
他緊鎖雙眉看著我,“隻此一次啊,下不為例。”
“當然隻此一次,你肯人家還不肯呢。”
果然,九哥聽完我的話,怪叫一聲,“不行!”
“你答應幫我的。”
“不包括這個陪睡啥的。”
出過‘十一娃娃’那回事之後,子晟的一切吃穿用度我都是格外小心的。但是這一次的孝衣事件真的是防不勝防,老章出盡百寶才終於弄明白怎麼回事。而子晟平常的衣物都是很多道工序才能製成,往往也穿不了兩三回。不是他又長個了,就是各種場合有不同的衣服。也隻有孝衣,可以由三兩個人分工就完成,特別還是趕製出來。而這件衣服的上身頻率也著實頻繁了些。這才有機會從這個渠道對他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