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在剛出京城後不久,有四輛輕便馬車脫離了大駕改走山路往萊陽去。其實到萊陽最好是走水路,走大運河,可是比走陸路慢多了。

南越公主果然很興奮,這樣子有意思多了。

方丹納悶的看著她,“聽說華禹皇後大是大非是很清楚的,原來是這個意思。這麼說來,吉兒,阿丹哥哥以前可能小看你了。沒準你也是一個合格的當家主母來的。”這位皇帝陛下也真是慣著皇後,就這麼一些侍衛就夠了麼?而且還主要是保護他們這輛馬車。

外頭負責整個防衛工作的就是蕭栩,他聽到方丹向他詢問便說:“方相放心,我家的皇上、皇後自身就都是高手,而且這些侍衛雖然人數不多,但都是久經考驗的大內高手。”而且,暗中還有人跟著呢,你以為真的就這麼一點人。

蕭栩其實也擔心有人膽敢刺殺,尤其是京中的那位,所以一路也是小心謹慎。騎著馬前前後後的走著。這條山路極寬,可以並行兩輛馬車。

“月兒明、月兒清,樹葉兒遮窗欞……”一陣清越的歌聲從前麵的馬車傳出來。

方丹聽到搖籃曲,忍不住挑起好看的眉。

蕭栩的嘴角抽抽了兩下,“是皇後在哄四皇子睡覺。”呃,這個馬車隔音效果自然沒有鑾駕好,於是充分體現了皇後娘娘親和的一麵。

方丹靠回軟枕,這樣子倒真不是在南巡,而是一家子出門遊玩。夫妻兩個帶著幼兒,侍從、乳母,外加他們這幾個客人。

“我都說皇後娘娘很平易近人的了。”

“能在後位上坐得這麼穩,怎麼可能是一味的平易近人的人。”方丹直覺那是一個很厲害的女人。

吉兒看著方丹的麵容,看了這麼多年,她也是現在喜歡上了阿九才能這樣淡定欣賞的。從前,她隻敢把他供到神台上,當神祗一般看待。當年南越內亂,是他輔佐王兄蕩平,然後予百姓以安定。她那個時候就認定他是守護南越的神。

他剛當上丞相的時候,也有許多聲音反對,但經過幾年鐵和血的政治鬥爭,再無人敢小看這個美貌的丞相了。

有人扣響車窗,方丹轉過頭去,是蘭王世子,“皇後問公主要不要一起騎馬?”

“要!”吉兒快速答道。

林十一在馬車上換了一身男裝,正騎在一匹白馬上,吉兒一看,哇,阿九如此打扮肯定也是這般的英武。

林十一失笑,這個南越公主真是有意思。這會兒蕭醇峴正在聽著京城來的密保,叮囑了幾句自己小心也由得她出去玩耍。

嗯,小四兒睡著了,一時半會兒也不會醒。她可以好好鬆快一陣了。

方丹探頭出去看,自家公主正一臉花癡樣的把人家的皇後看著,立時有點欲哭無淚。她這是怎麼了?為了防止吉兒太過失禮,他便也牽了一匹馬出來在後麵慢慢騎著。

林十一暗笑一聲,正合我意。於是便成了她和蕭栩並騎,方丹和吉兒並騎的局麵。前前後後簇擁了不少侍衛。

“方相到華禹氣候飲食還習慣吧?”林皇後問。出門在外就沒有那麼多講究了,避開打頭的那輛馬車,她把風帽摘了下來。人家比她好看,她不戴也不吃虧的。而隨行的人自然都是心腹,十多年下來哪有沒見過林皇後私下裏那副模樣的。

看清楚了,終於看清楚了,真的是很美啊。原來真的有男人如《登徒子好色賦》裏所言的那般美麗呢。林十一一直以為是宋玉太過自戀才寫出來的。

淡衣如玉,長長的黑發以金冠束之,唇邊一抹若隱若現的笑容勾魂奪魄。是天上的謫仙人下凡錯投了魔胎才能生成這般既清且媚的長相吧。

好在林十一還記得自己是有內涵的人,是上邦皇後,不能隨意流露花癡樣,更知道如果露了出來老醋飄香的某人會何等殘酷的折磨自己,這才硬生生的把目光移開了。

難怪六哥一提起這人就一副不爽的樣子了,真的被人家給比下去了。就隻有氣勢還足以自誇了。

方丹開始有一絲訝然,這個皇後的眼神好坦白,就好像在看一個稀世奇珍的樣子。難得的並不惹人討厭。她那天沒看清自己長什麼樣子麼?

而蕭栩眼見林皇後硬生生的把臉轉了過來,無聲狂笑,被‘不小心’甩起來的馬鞭揮到大腿上一時吃痛表情實在扭曲得可以。

中途隊伍停下來休整,蕭醇峴沒好氣的說:“看清楚了?”

“嗯。”某人眼光遊移。

“好看吧?”

“好看。”眼見對麵人的眼睛危險的眯起,林十一打哈哈,“要是我說人家不美麗那不明擺著是騙你,是欺君麼?”

“哼!”

這個時候明顯需要灌迷湯了,“不過啊,情人眼底出西施,在我看來,還是隻有六哥最好看。小四兒以後都比不過你。”

“少哄我!”話說得不在意,嘴角卻不再向下壓了。

“皇上,京城急報。”

蕭醇峴一愣,這才離開三天,什麼事急急的又報來,於是走過去看。

蕭栩湊過來,遞給林皇後一條手絹。

“幹什麼啊?”林十一愣愣的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