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木走了,那關起的門弄碎她的心,什麼愛情什麼婚姻什麼家庭什麼玫瑰人生,她走一遭路,帶回一堆的笑話。
“修以,我想請幾天假。”
“沒什麼,就想去散散心,不用。”
“別來找我。”
掛掉電話,譚麗欣走到浴室,摸著脖子上的青痕,她的淚水順勢滑落,鏡子裏的女人,真醜。
一個晚上,滿是噩夢,她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在黑暗中,坐了一夜,那雙手雖然已經離開了,但是卻像幽魂似的,無形中揪著她。
早上起來,頭重腳輕的,譚麗欣整理下自己,化了點淡妝,隨意吃了點早餐,便出門。
七年沒有回到這間豪華的房子了,以前這房子對她來說,就像一隻永久佇立的野獸,總是張開嘴巴準備隨時吞她入腹的。
現在的感覺,依然不變,還是像一隻野獸。
車子隨意停在上坡道上,她拿著包包往那大門走去,按下門鈴,不一會,屏幕上顯示有人說話,一片黑黑的,但是她知道,對方看得到她。
“啪嗒。”厚重的鎖打開了,她推開門,穿過大院,而大院以前種的那些名貴花草已經被清空了。
“姐。”譚立傑開的鐵門,一身休閑服站在門裏,臉色疲憊,譚麗欣心疼地斂斂眉頭,“怎麼?好像沒睡好?”
“姐,你,怎麼來了?”譚立傑伸手將譚麗欣拉進門,譚麗欣被屋裏空蕩的場景嚇了一跳,她不會忘記,這間屋裏的家具都是從國外采購的,豪華漂亮,就連喝水的杯子都是從歐洲采購的皇室水晶杯。
“你來做什麼?”一道疲憊的嗓音從唯一的沙發上發出,譚麗欣身子一頓,看向坐在角落裏的染優,她的媽媽。
此時的染優很狼狽,仿佛誰抽掉她所有力氣,以往的光鮮亮麗全都化作雲煙,譚麗欣心裏揪了揪,這個女人她一直恨著,卻在此時看到她這麼狼狽的模樣,心底的感覺竟然不好受。
“我來看看就走。”譚麗欣冷著臉說道,她的就走是很快的,她隻是來看看她的父親,那個生她養她卻放任她的男人。
再也沒有人替她看著她家裏人了,那個她父親出事,會幫她出麵的丈夫。
“是來看我們有多狼狽嗎?所以不肯離婚,讓我丈夫鋃鐺入獄?”染優的刻薄仿佛與生俱來,好像每一個貴婦就是這樣,得理不饒人,謝琴也一樣。
譚麗欣手心都捏成團。
“媽,姐隻是回來看看,她關心我們才回來的,不然我們現在這樣,誰不是都離得遠遠的?”譚立傑狠狠地說道,他轉身拉住譚麗欣,“姐,爸爸病了,好幾天,都在屋裏躺著。”
說著,譚立傑在染優尖叫下,將譚麗欣帶上樓,譚麗欣轉頭看著染優,那雙保養得美美的眼睛裏全都是恨意,深沉的恨。
這是她的媽媽嗎?為什麼她覺得她們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有媽媽會這樣看自己的女兒嗎?20歲以前她沒通透,20到27歲她也沒明白。
在此刻,她竟然清醒過來,也有了疑惑,染優為什麼這麼恨她?
樓上更空蕩,所有值錢的東西都不見了,波斯紅地毯也不在了,牆上的名畫,西洋畫都不見了。
“姐,為了爸爸,值錢點的都拿去賣了,但是現在起訴爸爸的案子依然在進行,所有以前交好的叔叔伯伯都躲得遠遠的,我們家的股票被人套牢,銀行的貸款限額被凍結,姐,我不知道究竟是誰這麼恨我們家,竟然做到這種地步,可是我卻無能為力,我連他是誰都不知道。”
譚立傑難掩沉痛,眼角隱隱有淚水。
譚麗欣心疼地摟摟他的肩膀,如果她沒來,她不會知道竟然這麼嚴重,簡直到了傾家蕩產的地步,譚家隻剩下這棟空樓了。
“這間房子,沒被收走?”
“沒有,但是我賣不出去,找人來看都說這房子不會有人買,明明很漂亮很大啊,好像有人故意讓我們隻剩下空城似的。”譚立傑擦擦眼角。
譚麗欣斂著眉頭,這一切似乎有誰在掌控著,脖子都有了涼意。
主臥室裏,床上的譚宇昌氣弱如絲,聽見開門聲,睜開眼睛直直地看著往他窗邊走來的譚麗欣,待他完全看清是譚麗欣時,眼角悄然地滴下一滴淚水。
幹裂的唇動了動。
譚麗欣是沒看到他眼角滑下的淚水,但是譚宇昌的病態讓她差點哭起來,嘴巴張了張,卻喊不出爸爸兩個字。
“爸,姐來看你了。”譚立傑握住譚宇昌的手,咽哽地說道。
“麗欣……”譚宇昌巍巍顫顫地朝譚麗欣伸出手,譚麗欣捏著手心,站在床邊一動不動,也沒有去碰他的手,眼眸裏除了憐憫,還有些看不懂的複雜情緒,甚至還帶著恨意。
“咳咳咳咳,麗欣,爸爸對不起你,咳咳咳咳,是我不好”
譚麗欣冷冷地看著他,為什麼每個人傷害了別人之後都喜歡說對不起,她最近聽了多少的對不起了。
“姐!”譚立傑低低地喊她,眼底有著哀求,譚宇昌放在半空中的手一直不肯放下去,執著地等著譚麗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