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簡直要懷疑,有一天那個殺他的人真正站到了他的麵前的時候,他會不會下得去那個手為自己報仇。
這個故事嚴重影響了我的心情,我甚至忘記了自己去找小平頭的初衷,順帶連灑水壺先生都忘記了,回去之後就那麼怔怔的坐在沙發上,直到灑水壺先生回來才豁然驚醒。
“你回來了啊,我去做飯。”
我遊魂一般丟下這一句,默默地走向廚房。
進了廚房我才想起來,我可不就是個遊魂,這種居家煮夫的自覺究竟是怎麼回事?
又或者我的執念就是照顧灑水壺先生,所以自己的存在被戳破之後會有這樣下意識的反應?
不管怎樣,此刻我已經在廚房裏了,再退出去未免顯得太過刻意。
我生疏但相當自然地打開了冰箱,去搜尋裏麵有什麼可加工的食材。
灑水壺先生冰箱裏的儲藏相當豐富,我不費什麼勁就決定了今天的菜色,然後像開冰箱那樣生疏但相當自然地做了兩菜一湯,且悶了小半鍋的米飯。
菜是生炒綠花菜和三菇魚片,湯是絲瓜蛋湯,都是極清淡的口味。
因此端出去的時候我有點猶豫——我並不清楚灑水壺先生的喜好,菜色這樣單調萬一他不喜歡的話豈不是都不喜歡,從而無處下箸?
大約我的躊躇太過明顯,灑水壺先生走過來從我手中接過菜,同時淡淡的丟下了一句:“放在我冰箱裏的東西自然都是我喜歡吃的。”
把菜放到桌子上的時候他又補充了一句:“會在我廚房出現的調料自然也都是我喜歡的。”
我聞言鬆了一口氣,回去將湯端出來,又幫他盛好飯。
他在桌邊坐了要有一分鍾後才舉起筷子,然後他吃得很慢,極其地優雅仔細,似乎每一口都是藝術一樣。
看了一會兒之後我才意識到這樣不禮貌,之前不知道他能看到我就算了,現在都已經知道他能看到我了,再這麼眼睜睜地看著他吃飯,好像實在說不過去。
我尷尬地挪過了視線,灑水壺先生卻突然開口了:“你的廚藝不錯,以前也常常給人做飯嗎?”
我覺得不是,摸到廚具的時候我分明感到了一種生疏,似乎以前從來也沒碰過,不過是看人用過才知道應該那樣用,這次極可能是我第一次操縱它們。
不過難說,也許我隻是太久沒碰所以陌生了罷了。
重點是他說我的廚藝不錯,也就是說我做的菜至少不難吃,如果這是我第一次做的話,難道我是個廚藝天才?
當然,這並非不可能。
因此思忖半天我也沒個決斷,隻好老老實實地回答說:“我想不起來。”
說完這句我又趁機對自己現在的狀況做了個交待:“我什麼都不記得了,似乎一有意識就出現在了陽台上,然後被你路過。”
這句話我說得其實有些心虛,因為其中帶了點試探的成分,試探他是不是那天在陽台上路過我的時候就已經能看到我了。
並不是刻意,但下意識地就這樣說了,也許我骨子裏帶著這種農民式的狡猾。
灑水壺先生估計是察覺到了我的這種狡猾,抿了抿嘴,沒有對這句話做出任何回應。
一直到吃完,他才慢條斯理地又說了一遍:“你的廚藝不錯。”
於是我樂顛顛地跑去洗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