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著滿是惡意的聲音。脅迫和嘲弄。他用指尖按著太陽穴。回憶借著種種沉重的附屬物蘇醒過來。
深繪理從沉默中感覺到了什麼問道。“沒事”
“沒事的。NHK來人的事不去管就可以了。”
“烏鴉也這麼說。”
“這樣就好。”天吾說。
目睹天空中浮著兩個月亮,空氣蛹出現在父親病房以來,天吾大抵已不會為什麼事吃驚。即使深繪理日日和烏鴉在窗台上交換意見也不覺得有何不妥。
“我還想在這裏待一會。暫時還不回東京。沒關係嗎?”
“想待一直待在那裏就好。”
這麼說著,深繪理立馬切斷了電話。談話一瞬間消滅了。仿佛是誰揮下打磨尖利的柴刀,切斷了電話線一樣。
那之後天吾打了小鬆的出版社的電話。但是小鬆不在。午後一點的時候還看到他人來著,馬上就不見了。現在不知道在哪裏,也不知道還回不回公司。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天吾留下療養所的電話,白天的時候大部分時間都在那裏,可以的話希望能回話。如果留下旅館的號碼,半夜打來電話就不好了。
在這之前和小鬆說話,已經是接近九月末的時候。非常短的電話。在那之後他完全沒來消息,天吾也沒有聯係他。八月結束的三周裏,他不知道消失去了哪裏。“因為身體狀況不好,想暫時請假。”給公司打去這樣不得要領的一通電話之後,完全沒有聯絡。幾乎是下落不明的狀態。雖然很在意,但不是特別擔心的程度。小鬆一直以來都是心血來潮隨心所欲,基本隻以自己方便行事的人。大概會不久之後一副什麼也沒發生的表情,突然回到公司裏的吧。
當然在公司這樣的組織裏,這樣任性的行為是不被允許的。但是換做是他的事,同事中總有誰能替他上下圓通,不讓事態變得更麻煩。絕對不是因為小鬆有人望,可是不知為什麼總有願為小鬆擦屁股的奇特人類存在。公司方麵小事上也裝作視而不見。雖然自身毫無協調性,一副旁若無人的性格,但是在工作方麵十分優秀,現在又全權負責最佳暢銷書《空氣蛹》。不會這麼簡單就開除的,
小鬆和天吾預想的一樣。某天招呼也不打一個出現在公司裏。沒有特別的說明一下情況,誰也沒有特別驚訝,就這麼回歸工作了。因為和認識的某個編輯有業務,所以打去電話打聽他的事。
“那麼,小鬆先生的身體現在已經沒事了嗎?”天吾向那位編輯問道。
“啊,看起來很健康。”他說,“隻不過感覺多少比以前要沉默了。”
“變得沉默?”天吾有些驚訝地說道。
“哎呀怎麼說呢,比以前不愛交際了,這樣的情況。”
“真的是身體不好嗎?”
“這樣的事我也不知道呀。”編輯漠不關心地說道。“本人是這麼說的,隻有相信。但是哎呀,沒事回來就好,堆積的工作都有著落了。那個人不在的時候,《空氣蛹》的事這樣那樣的,我們也很麻煩啊。”
“說起《空氣蛹》,深繪理的失蹤事件怎麼樣了?”
“不怎麼樣。還是那樣唄。沒有事態的進展,少女作家的去向杳無音訊。相關的人也毫無辦法。”
“看了報紙倒是,最近完全沒有這個事件的新聞呢。”
“媒體對這件事是不願插手,或者說是慎重地保持著距離。剛才也說過,他現在對一切都沉默寡言的。說起來,全體不都和那個人一樣麼。本是自信滿滿的地方卻變得畏畏縮縮,是變得內省了,變得一個人思考什麼的時候多了。好像有時忘了周圍有別人的事似的,就像一個人鑽進洞穴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