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1 / 3)

朋友那裏讀到深繪理寄存的信才行。

深繪理的信密封著躺在抽屜裏。重重密封內容卻很短小。報告用紙的一半,用藍色的圓珠筆,寫著神簽一半的楔形文字。比起報告用紙更適合粘土板一般的文字。天吾知道寫這樣的字體非常的消耗時間。

天吾將信讀了好幾遍。那裏寫著的是,她必須離開天吾的房間。現在馬上,她這麼寫道。我們在被人看著,這樣的理由。這三個地方用鉛筆重重地畫著下劃線。強硬的下劃線。

我們在被誰看著,她又是怎麼知道的,信上沒有說明。深繪理所在的世界不知為什麼,雖然滿是事實卻又不能說出口。就像海盜們埋藏寶藏的藏寶圖一樣,全是暗示和謎語,語言缺落變型。就像《空氣蛹》最初的原稿。

可是深繪理來說並不想要給出暗示或者謎題。對她來說這是十分自然的語法。她隻能通過那樣的詞彙和羽凡,向人們傳遞自己的印象和想法。和深繪理交流意思,就必須適應那個語法。從她那裏接受信息,必須動員各自的能力和天賦,加入順序,補充不足的地方。

可是天吾將深繪理那份形象直接的聲明,就那麼接受下來了。她說【我們在被人看著】,恐怕實際上我們就是被人看著。她感覺到【必須離開】,就是她從這裏離開的時候。總之先當做一個概括的事實接受下來。這件事的背景和細節還有根據,隻能之後自己去發現,去推測。或者那樣的想法一開始就該放棄。

我們在被人看著。

是【先驅】的人在找深繪理嗎?他們是知道深繪理和天吾的關係的。他們掌握著他受小鬆的拜托重寫《空氣蛹》的事實。所以才讓牛河接近天吾。他們那樣的花功夫(現在還不明白是為什麼)也要把天吾置於自己的影響之下。如此想來確也有監視天吾公寓的可能性。

可是這麼做,他們也太花費時間了。深繪理在天吾的屋子裏待了將近三個月。他們都是組織化的人。有著相當實際的力量。想要把深繪理弄到手的話,應該什麼時候都能做到。沒有必要花費時間手段監視天吾的公寓。而且如果他們真的在監視深繪理,應該不可能由她隨意的出入。那樣的情況下深繪理還是收拾行李離開了天吾的公寓,去代代木的補習學校將信拜托給朋友,然後就那麼移動到了別的場所。

越是分析著邏輯,天吾的腦袋就越是混亂。隻能認定他們想要的不是深繪理。也許他們在那時想要的不是深繪理,而將別的對象置換成了行動目標。雖然和深繪理有關,卻並不是深繪理的誰。因為某些理由,深繪理本人也許對【先驅】已經不再構成威脅。可是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們現在為什麼還要特地監視天吾的公寓不可呢?

天吾從補習學校的公用電話給小鬆的出版社去電話。雖然是禮拜天,但是天吾知道小鬆喜歡在休息日去公司工作。如果沒有別的人在公司是多麼好啊是小鬆的口頭禪。可是沒有人接電話。天吾看看手表。還是上午十一點。小鬆不會這麼早到公司。不管是禮拜幾,他開始一天的行動怎麼都的太陽經過天頂。天吾在自助餐廳的椅子上坐下,喝著淡淡的咖啡,再一次讀起深繪理的信,和往常一樣漢字極其的少,缺乏標點和換行的文章。

【天吾先生 天吾先生從貓的小鎮回來讀著這封信 真是太好了 但是我們在被人看著 所以我必須離開這個房間 而且是現在馬上不用擔心我的事 但是已經不能再留在這裏了 和之前說過的一樣天吾先生尋找的人就在從這裏能走去的地方 可是請注意被人看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