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方麵真是熟練的很。非常清楚怎麼樣才能讓人的神經緊張,心情不爽。第四天——就是說第四次早餐之後,來了兩個男人。我想這就是誘拐我的那個兩人組。被襲擊的時候太突然了,我什麼都不明白,甚至沒看見對方的臉。但是一看見這兩個人,又多少想起那時候的事。被拉扯進車裏,像是要扭斷我的胳膊似的擰著我,沾了藥品的手巾捂住我的鼻子和嘴。那時兩個人始終沒說一句話。之後就成了這樣。”
小鬆想起了那時候的事,輕輕皺起臉。
“一個人個子不高,結結實實的,頭發剃光了。曬得很黑,顴骨很大。另一個人個子高,手長腳長,臉很瘦削。頭發梳在後麵。並排站著像是說相聲的組合一樣。瘦高個和矮胖墩。但是一眼看去,就能想象到是非常危險的家夥。必要時能毫不猶豫下手的類型。可是沒有透露出這樣的信息。言談舉止很穩重。沒有多餘的動作。眼神給人非常冷漠的印象。都穿著黑色棉布褲和白色半袖T恤。兩個人大概都是二十歲過半,光頭那個看起來稍微歲數大些。都沒有戴手表。”
天吾沉默著等待接下來的話。
“說話的是光頭。瘦瘦的馬尾男一句話沒說,動也不動,挺直了背站在門前。像是一直聽著我和光頭說話似的,或者什麼也沒聽。光頭坐在帶來的椅子上,和我說起話來。沒有其他的椅子,我就坐在床上。真是個麵無表情的男人。當然是動嘴巴說話的,可是臉上其餘的部分紋絲不動。簡直是個用腹語術說話的人偶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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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頭最開始向小鬆說的是,“為什麼會到這裏來,我們是誰,這裏是哪裏,恐怕能推測到吧。”這樣的問題。小鬆答推測不出。和尚頭用缺乏深度的目光盯了小鬆一會。然後問“可是如果說你推測看看的話,你會做怎麼樣的推測呢。”用詞非常禮貌,卻有種強迫式的回響。那個聲音像是長時間放在冰箱裏後拿出來的金屬製品似的,又冷又硬。
小鬆不知所措,之後誠實的回答道,如果說非要做推測的話,是不是和《空氣蛹》的事有關呢。也想不出有別的什麼事。這樣的話,你們是【先驅】的人,這裏也許是教團的領地。不過也僅僅是假說。
和尚頭對小鬆說的話既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一言不發的看著小鬆的臉。小鬆也沉默著。
“那麼我們就基於這個假說開始談話吧。”和尚頭平靜的提出來。“我們接下來要說的話,都隻不過是你的這番假說的延長線上的東西。如果假定是這樣的話——附帶這樣的條件。可以把。”
“可以。”小鬆說。他們能做的是盡可能的推進話題。不壞的征候。如果不打算放他活著回去的話,就沒有必要這麼麻煩。
“你作為出版社工作的編輯,負責出版了深田繪裏子的小說《空氣蛹》。是這樣的吧。”
小鬆承認是那樣。那是眾所周知的事實。
“就我們知道的事情來看,《空氣蛹》獲得文藝誌新人獎的事裏有不正當行為。在募征原稿進入選考會前,根據你的指示,第三方大幅度的進行了改稿。偷偷改寫後的作品獲得了新人獎,成為世間的話題,出版單行本成了最佳暢銷書。沒錯吧。”
“那是思考方式的不同。”小鬆說。“募征原稿接受編輯的建議改寫的事也不是沒有——”
和尚頭向前舉起手心,阻止了小鬆的發言。“筆者聽從編輯的忠告改寫原稿不能說是不正當。是這麼沒錯。可是為了獲獎由第三人介入改寫文章的話,怎麼看都是違背道義的行為。何況還弄了個皮包公司操縱書的印刷稅。法律上怎麼解釋是不清楚,至少社會上,道義上會批判你們的吧。毫無辯解的餘地。報紙和雜誌一定會騷動不已,你們公司的信用也會大大滑落。小鬆先生,這些應該都很明白的吧。我們還掌握著更為細節的事實,也能附上具體的證據證明給世間看。所以不要再說無聊的話逃避了。那樣的話對我們不通用。隻是在浪費互相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