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可兒:大姐出嫁的時候你也沒多大吧?
四妹:六歲。我懂事兒晚,爹那時候也沒了;大姐和善耕定親是爹在的時候定的,爹去了以後,關家也沒毀親,把大姐接過來了,把我也直接帶過來了。所以,我就在關家無憂無慮的長大。因為我又不是關家的後人,除了大姐沒人管我,養成了有點任性的性格,有時候說話辦事挺冒失的。善耕是個厚道人,老是怕我受委屈,有時候做錯了事,大姐說我,他還護著我;老爺子那會兒也護著我。三姐,那時候咱關家的日子真好。莊上的夥計們的日子也真好,那種家的感覺,家鄉的感覺,家鄉人的感覺,真是讓人活不夠,親不夠,沒想到小鬼子這一來,把咱們的好日子一下子打沒了。親人沒了,家也沒了,啥都沒了。
四妹落下淚來。
黎可兒:這件事上,讓我更看透了人世,我勸妹妹也早些看破紅塵吧。
四妹:三姐,不能這麼說,你這是躲避。可有些時候你想躲都躲不了,鬼子會來找你。所以,要想真正清靜,修成正果,還是先把世上的惡魔除掉,讓這個世界清靜起來。
可兒:惡魔自有覺醒的時候,不然地獄等著他,我們凡人隻求自度。修成正果再反度他人,才能使這個世界的人一點點脫離苦海。
四妹:三姐,你這一陣子在庵裏沒白待,悟得挺深,隻是有點兒癡愚了。
可兒:算了,不說這些了。銀秀、仁賦怎麼沒來看我?
四妹:現在還不是時候,萬一被人看到,傳到日本人那裏,怕再出事的,況且仁賦、銀秀還得帶著大夥兒、離不開。
1189、初春。日景。茂楊口前土堡上。屋內。豁子與幾個土匪玩牌。
豁子:今兒個點背,讓你們幾個給我贏了。
土匪一:豁爺,你別急,今兒個兄弟們贏得透了,就下去給你抓雞。
豁子:中啊,爺我還真饞了。
一小匪入:豁爺,下麵上來一個人。
豁子:什麼人?
小匪:爺,還不知道。
豁子:問問,幹啥的!
小匪應,出去,幾個小匪把槍架在牆垛上。
小匪:站住,幹啥的?
來人:給豁爺送信的。
小匪:啥信?
來人:得見了豁爺說。
小匪轉入:豁爺,是找你的。
豁子想一想,起身出來,探身看看來人:噢,耿六哇(對身邊的小匪)去把門開開吧,讓他上來,小匪奔下去開門,耿六上來。
豁子帶耿六進一間屋內:耿六,你咋來了?又是買槍的事兒?
耿六四處看,湊近豁子,悄聲地:豁爺,這回不是,是塗爺讓我來的,他要見你。
豁子:見我?我也去不了城裏呀!
耿六:不是城裏,塗爺來了,就在前麵的下崗村裏,幾步道兒。
豁子想一想:他沒說啥事兒?
耿六:沒有,他隻是說好事兒,還說保你一生的榮華富貴。另外,他帶著十多條金子呢,說是給你的。
豁子不屑地:竟他媽扯淡,他自個兒還沒混明白呢,保我一生榮華富貴,是不是想讓我幫他幹點兒啥?
耿六:豁爺,他真沒說,就是說非見你不可。
豁子又想一想:那走吧。
豁子同耿六出來。豁子對眾小匪,你們看好了門兒,我和耿六下去一趟,一會兒就回來。我沒回來之前,誰來也不準讓他進門兒,聽見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