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繼續留在這裏嗎?”顧朝歌打斷燕昭:“仗是打贏了,可是受傷的士兵也很多啊,我要留下來幫忙。”
燕昭愣住:“可是你……”
“有阿柴他們保護我,不會有事的,”顧朝歌檢查完他的眼睛,發現並無大礙,於是收拾東西起身,“你就告訴伊哥哥,我不想回去便是,他又不敢怪你,更不敢怪我。”
聽聽,聽聽小朝歌這理直氣壯的說話口氣,吃準了伊崔不敢拿她怎麼樣。嘖嘖,燕昭摸了摸下巴,開始好奇伊崔這小子在蜀中時如何把佳人攏進懷裏的,他以前那樣對小朝歌,人家能不生氣?該不會是簽了不少“割地賠款”的條文,才終於抱得美人歸吧?不然顧小大夫如今提起伊崔,怎麼一點也不怕?
燕昭的思維一時發散開來,沒留神到顧朝歌已經抱著她的寶貝箱籠出了帳,等他還想和顧朝歌說說送她回去的事情時,她已經去傷兵營了。而且次日過來,再提此事,她根本不願聽,隻有兩個字,不走。
燕昭隻有暫時依她。
不得不說,多一個顧朝歌,醫官們的壓力大大減輕,手上的活兒越幹越快,越幹越輕鬆。隻不過顧朝歌終歸是女子,有些難以啟齒的疾病,男子們還是不願意先找她瞧。
比如今日。北方的春天來了,雨水不多,天氣正好,顧朝歌正在指揮著士兵們幫忙晾曬煮沸蒸過的白布,餘光瞥見一個眼熟的人影,走入了李醫官的帳中。
那好像是……衛尚?
顧朝歌知道衛尚主要的職責在押運糧草,很少留在軍營中,更從來沒有進過傷兵營。
他找醫官,莫非是生病了?
本著關心熟人的態度,顧朝歌往李醫官的帳篷走去,在帳外問:“李醫官,是衛尚衛督運來了嗎?”
李醫官是當年在揚州城隨她學過幾日治外傷手法的人,他知道顧朝歌和衛尚認識,聽見顧朝歌的聲音,他立即熱情回答:“是啊,顧醫官進來吧,是衛督運找我看診呢。”
他話音未落,就看見對麵坐著的青年急忙向他擺手,低聲道:“不要,不要讓她進來!”
可是顧朝歌已經進來了,而且帳子小,他說了什麼,她聽得一清二楚。想起自己拒絕過衛尚,於是有點兒鬱悶:“衛大哥不歡迎我?”
“不,不是,就是這病……”兩年多不見,衛尚唇上蓄了短須,看起來更加沉穩,可是在顧朝歌麵前還是毛手毛腳的樣子,他低著頭不敢看她:“就是這病不好和女大夫說。”
“哦!原來是這樣,難怪你找我啊!”李醫官恍然大悟:“那到底是什麼病?”顧朝歌來得快,他還沒來得及聽衛尚說。
李醫官一追問,衛尚更顯窘迫。
顧朝歌見狀,抿唇一笑:“罷了,你先瞧病,隨後我們再敘舊。”說著她便掀簾出門。衛尚瞧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口,輕輕鬆了口氣。
然後用做賊般的眼神左看右看,看得李醫官都不耐煩了,追問他:“衛公子啊,你不說你哪兒有問題,老夫怎麼給你看病?”
“其實也沒啥大問題,就是,就是……”衛尚壓低嗓音,窘窘地低著頭,道,“就是那地方……有點兒……腫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