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粉套裝,坐於等待區的沙發上翻雜誌。店內灰褐二色裝潢,燈光低調,卻於陳列之中彰顯bigger。
初初開門迎客,光顧者稀少,兩名女sales站在試衣間的不遠處靜心等待。
未幾,試衣間門由內打開,一雙鋥亮皮鞋跨出門外。精致襪緣,黑色西褲,褲腳恰好長至腳踝,不多一分,不少一寸。長褲包裹一雙筆直修長的腿,往上瞧去,高瘦身形,純色襯衫,成套而筆挺的西裝外罩。
男人手指捋下衣領邊緣,腹部上方的位置係扣,便將那完美的腰身比例定格。
略一偏步,迎麵落地的穿衣鏡,鏡內,出現一張未經多加修飾、卻已然高傲且冷淡的臉。
兩名女sales互望,眼神裏的言下之意,皆是:WTF!這是什麼世界,為什麼高質素的男人,不是搞了基,就是名草有主?!
夏羅莎見人出門,那眼神於男人依稀可見當年模樣的身影上略一迷離,遂起身,微微笑著,向人走去。
“很合身。”她於其背後笑道。鼻尖飄來熟稔的香水氣味,男人回頭,麵向來人。
劉海略有造型,向後梳去,額頭顯露,那張古銅色、陰影過深的臉,便已連氣質都大為不同。
夏羅莎伸手探去其臉孔:“不愧為Leon愛將。”
鬱錚一把握住夏羅莎手腕,令其指尖停於自己下巴咫尺之處,眉心略緊,稍待,卻揚起一分笑意:“怎麼忽然想起來陪我選衣服?”
夏羅莎收手,唇畔抱以回笑,兩扇自然而分明的假睫毛撲閃出最撩人的風情:“Fred來了中國,他想見你。”
鬱錚麵上最微弱的一點笑意,忽於頃刻間盡數褪去。難怪……他背過身,竭力維持嗓音中的溫和與容讓,“可我最近沒什麼時間見他。”
“借口。”夏羅莎向前一步,與之並排,望那鏡中西裝筆挺的男人,“Marcus已經正式離職,Fred肯定希望你回去幫他,這是再好不過的機會。”她於話間側首,抬眸,低而充滿誘惑意味的聲線去問對方,“你不會傻得放棄這麼好的機會,對麼?”
鬱錚略略屏息:“我以為上次已經跟你說得很清楚。”
夏羅莎失聲質問,卻仍是克製聲量儀態優雅:“鬱錚!你不是說過要補償我嗎,你不是說過要把我曾經失去的全都還給我嗎?!以你現在的樣子,怎麼補償?!你回去——”
“就可以把你一並帶回去對麼?”他苦笑接口她的話。
而後才回頭,望去夏羅莎:“除了這一點,我真的什麼都願意補償給你。”
話音誠懇,神情至目光,堅定至無懈可擊。
話落,鬱錚要返試衣間換回舊衣。“不用了。”夏羅莎卻忽而揚聲冷道,“錢我已經幫你付過了。”
鬱錚猛地胸口冒火,錢已經夠難賺,手頭已經夠拮據,竟然還在這種充場麵的外物上花冤枉錢?他本欲回首反駁,卻終究壓聲低言:
“那至少也要先把它脫下來。”
試衣間裏,手機跳出短信,鬱錚解衣領,伸手取過:
#火山坑:你能不能來下申大醫院口腔科,我有點害怕,真的,ASAP!
試衣間外並未等上一時半刻的夏羅莎,忽又見鬱錚全套西裝從裏間快步走出,她麵上一喜,將欲迎上——
“我還有事。”鬱錚手握電話,甚至在麵對夏羅莎時停也未停,邊將錢包放入褲袋,邊從夏羅莎肩側一步錯過。
夏羅莎麵前人空,猛一咬牙,回頭,鬱錚腿長,卻已見他從扶手電梯快步跑下。
……
申大附屬醫院,與本部同區,卻並無大學生醫療補貼,尤其是花式拔牙。
孔鐺鐺手拿x光片,坐在走廊冰冷的金屬連排椅上,前一分鍾,她才被人從牙科照明燈下的躺椅上趕下來。
無他,占人家的位子卻不讓人家幹正事,主刀大夫手握錘子電鑽與她僵持半小時有餘,愣是沒將她嘴撬開。
身形發福有些年紀的女護士來到科室門口望她,勸:“小姑娘,真沒事,麻藥一打什麼感覺都沒有,就這麼一閉眼,就過去了。”
這話不說還好,說罷,孔鐺鐺便猛一激靈。
走廊那側,鬱錚出電梯便一路大步流星。旁人迎麵見他穿戴牛逼,一表人才,勢必側目多看一眼。
“那個那個,”年輕護士伸手把人攔下,“醫院不能奔跑,老幼病患這麼多,你撞著人怎麼辦?”
鬱錚外套已脫,純色襯衫,麵有微汗,應聲點頭,一轉身,忽見到走廊深處孤身坐著的孔鐺鐺。
完完整整,一塊肉都沒少她的,鬱錚長舒口氣,邁步向那十萬火急傳召他的坑爹貨走去。
鬱錚身後,那方才扮作麵無表情的小護士,趕緊招手換來一並探頭探腦的小夥伴:“怎麼樣,帥不帥?”
“好帥啊!咱們這破醫院也算百年難得一見了!”
“穿這麼正式,給人當伴郎?”
“這得是新郎。”
孔鐺鐺正發呆,猛地聽到頭上喚:“孔撐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