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敏俊扭頭看向他，還是茫然。
張英牧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以一副過來人的姿態搖頭道：“生孩子本來就是這樣的，您著急也使不上勁兒，而且——”他的嘴巴朝四周的一努。
走廊上的燈管還在“滋滋”地響，一黑一亮的。
“——你老婆還在裏麵，不要搗亂。”
都敏俊霎時驚出一聲冷汗，緊張地吞了口口水，握緊的拳頭悄悄鬆開。他閉上眼睛緩緩地呼氣——吸氣——再呼氣……
“敏俊啊，你這個樣子，倒是很適合躺在裏麵生孩子。”
都敏俊聞言睜開了眼，在看到張英牧滿臉調侃的笑意後，瞬時黑了一張臉，“張律師——”
張英牧無所謂地聳聳肩，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威脅嘛！好在，他早已經習慣了，不過是個鬧脾氣的小屁孩兒而已，他才不怕他。
“啊——”產房裏又傳出一聲淒厲的吼聲。
都敏俊頓時僵直著不敢動。
張英牧趕緊在他的背上輕撫，帶著催眠似的語調：“呼——呼——放輕鬆——放輕鬆——”
都敏俊聽話地閉上眼，照著張英牧的節奏深呼吸……深呼吸……
“嗬嗬……”一個路過的護士看到這一幕忍不住掩嘴輕笑。
聽見這笑聲，都敏俊才驚覺到異樣。他頓時覺得自己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臉上火辣辣地燙。他僵直著身體站在原地，眼睛慢慢裂開一條縫，在發現周圍已經沒人後，狠狠地瞪了一眼身邊的張英牧。
“嘿嘿——”張英牧幹笑兩聲，訕訕地縮回了手。
炸毛的小屁孩兒，還是挺駭人的！
“啊——”在又一次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喊聲後，裏麵傳來了嬰兒響亮的啼哭聲。
“嗚哇——嗚哇——”
都敏俊欣喜若狂地衝到產房門口，卻隻能在門口打轉。繼而，他又衝到張英牧跟前，笑得像個得了大獎的孩子，“張律師……生了……生了！”
張英牧滿頭黑線地拍拍他的肩膀，忍不住糾正道：“是你老婆生了。”
這時，產房的大門從裏麵打開，醫生護士推著產婦和嬰兒走了出來。
都敏俊一個箭步迎上去，握住劉世美的手，激動得不能言語，隻能不停地叫她的名字，“世美——世美——”
劉世美滿頭的長發早已被汗水浸濕，有一縷還貼在額頭，她的嘴角彎了彎，很是虛弱地說道：“快看看我們的孩子……”
“啊，好、好！”都敏俊扭過頭朝一旁的嬰兒車看去——柔軟的嬰兒毯包裹著一個粉嘟嘟的小家夥，正含著手指吮得香甜，一雙隱隱帶著暗紅的眼睛滴溜溜地轉著。
推著嬰兒車的護士笑著說道：“恭喜您！是個九斤半的大胖小子！”
九斤半！難怪她吼得那麼驚悚。張英牧一邊暗自腹誹一邊也跟著湊了上去，“嘖嘖嘖……小家夥長得可真俊，比你那爸爸帥多了！”
都敏俊聞言皺了皺眉，總覺張律師的話有哪裏不對勁……思索片刻未果，他抬頭看向張英牧，卻看到對方挑釁似的挑了挑鬆垮垮的眉毛，一雙眼珠子在老式眼鏡後麵都能笑出水來。
都敏俊頓時無言。兒子長得帥，不正好說明父親基因好嗎？
……
三年後的某個夜晚
好不容易把兒子哄睡著的都氏夫婦像兩攤爛泥一樣攤在床-上，耷拉著眼皮有一句沒一句地埋怨著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