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兮笑道:“你對瑄兒的心如此,我自然替他高興,可有一樣,我不得不多問一句,你回憶一下,是不是自從跟他在一起後,你周圍就開始有災劫降臨,從未有斷絕?”
何當歸自然直覺性地想反駁他的話,可旁邊站著的柳穗突然腦袋一歪,軟倒在地不動彈了。她連忙問:“柳穗怎麼了?還有青兒說的那個機器人什麼的怎麼回事?”她這樣問著,拿眼去瞧孟兮,卻發現他的麵色慘白,額上還有兩滴汗珠,她不禁更詫異地問:“師父?你這又是怎麼了,你不舒服嗎?”問完,她忽而察覺,自己的嗓子又好了,情形幾乎和上次一模一樣,剛睡醒時不能說話,等過一會兒就突然好了。
孟兮衝地上昏厥的柳穗擺擺手,對方就不著力地飄到一旁的躺椅上。他對何當歸開口講話並不稀奇,就如他一點也不奇怪何當歸剛才啞聲的問題。
孟兮埋頭大喘兩口氣,方自抬頭,衝何當歸笑道:“我沒毛病,她也沒問題,既然你鐵定要跟瑄兒,那跟你透露一些也無妨。瑄兒麼,他從我這兒承了兩種神功,一曰‘不寂不滅’,是一種奧義,二曰‘兩世為人’,是一種法則。”
“哦,原來如此啊,真好。”何當歸實際上完全沒聽懂,卻不想表現得自己過於無知,就應聲附和著。
“你大概不知道,奧義和法則的區別是,”孟兮解釋道,“奧義是可讀寫的,可以隨時自己補充新的內容進去,逐漸它的增強威力;法則卻不能動搖,從我敲定的那一刻,就連我自己也不能再改動。除此之外,兩者基本沒有差別。”
“哦,是這樣。”何當歸繼續裝成懂行的樣子。
孟兮微微一笑道:“聽不懂沒關係,這是我們男人的事,你們女子隻懂做飯就夠了。”
“……”何當歸倒真心不想反駁了,她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趕回揚州去看孟瑄,做飯給他吃,看著他一天天恢複起來。
孟兮繼續科普道:“所以說,奧義比法則的威力和施展空間都小,卻有發展潛力,而法則的威力之強大無可比擬,用到極致之處,可以瞬間取千人性命。我的這兩樣神功,是世間其他的武功絕對不可能辦到的。”
“這麼厲害啊,真強大。”何當歸違心讚道,心中卻尋思,殺一大群人的本事,學來做什麼,師父將這樣的本事教給孟瑄了嗎,孟瑄可下不了手奪人性命。
孟兮仿佛猜透她的心事似的,補充道:“我說的是‘用到極致之處’可以殺人,殺人的用處是放戰場上用的,尋常也有不殺人的用處,比如柳穗,我現在就在用‘不寂不滅’操控她和這船上的所有船工,讓他們失去神智,隻能安心幹活兒。之所以這樣做,是因我懷疑這一船人之中有奸細混入,晉王安插的奸細。”
“晉王朱棡的奸細?”她失聲重複道,這倒是個新聞,“他們插奸細刺探咱們做什麼?”
孟兮搖頭道:“他們並不針對咱們,可能也沒有固定偵查目標,隻是廣撒眼線在大運河上,嚴查近日出入應天府門戶的所有船隻,原因麼,大概是因為近日裏京城不太平。所以咱們也不必將船工全攆下去,自己動手搖船,那樣反而紮眼,不若如此行事,既不讓他們聽走咱們的談話,又能彼此相安無事。”
何當歸信服地點點頭,對柳穗的不正常狀態感覺不再那麼別扭了。同時,她小心翼翼地問道:“我聽三公子說,您將一種神功傳給孟瑄,還弄得他全身傷痕累累,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孟兮告訴她:“‘不寂不滅’的奧義和‘兩世為人’的法則都是人間瑰寶,將寶物鑲嵌在自己身上,吃點苦頭是免不了的。隻是這兩樣寶物不能通過言語的教導來傳授,隻能像贈送寶石一樣,從一人手中教到另一人手中,這個過程大概是為期兩到三年。兩年後,當瑄兒完全融合這套神功,我將不再擁有它,隻能仰仗是它的發明者,用其他功夫的法門去催動,模仿出三成相似的效果。從那之後,瑄兒就真正變成我的傳人了,因此,他才正式拜我為師,喚我一聲師父。”
何當歸從沒聽說過世上還有這等奇事,不過跟孟兮這種玄派高人在一起,她也在努力地提高自己的玄學接受能力。好在她能聽懂,事情的前因後果,就是師父將那種珍貴的東西給了孟瑄,兩年之後師父就不再擁有那東西了,那東西就跑孟瑄那兒去了。於是,她不禁感念道:“師父,你對孟瑄真好,謝謝你啊。咦,我看你剛剛臉色發白,是傳功後變虛弱了嗎?”
孟兮誠實點頭道:“沒錯,在未來兩年中,寶石在我的手中將漸漸失去華彩,我使用起來也會漸漸力不從心。”然後,他衝何當歸微笑道,“同時這兩年之中,我的心念、氣息與瑄兒是相依相連的,他強我弱,此消彼長。比如就在剛剛,我感覺力量忽然大量流失,這就證明遠在揚州的他,正在一點點變得強壯起來。”
他的語氣表情透著欣慰,何當歸卻不禁疑惑地問:“您為什麼對孟瑄這麼好,如此強大的力量,您為什麼不自己留著用,再傳給您自己的子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