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洛傳來消息說長山已經動搖的時候,趙上元便已經向寧兆城內夏官長布下的眼線傳遞了消息。
於是,在這一天,有個人離開了寧兆,前往瑛州堯天探親。一個小小人物的離開,並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然而,大部分人不知道的是,這即將成為一場風波的開端。
“……事情就是這樣,我以景王的身份請求協助,請務必調兵前來,配合行動,平定麥州之亂。”
城中人頭攢動,往來不息,而方衡艾坐在高高的城牆之上,遙望著城下人群,手中托著一隻小鳥,青羽白翎,小巧可愛。她正小聲對它說著話,細細將麥州之事述說完畢,方衡艾揚起手,青鳥從她手中撲騰而起,扇著翅膀飛向了遠處,不一會兒便不見了蹤影。
“這是什麼?”伴隨著腳步聲,一個聲音傳了過來。
意料之內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方衡艾轉過頭,果然看見趙上元沿著城牆緩緩走來,不由朝他笑了笑,道:“這是風係的進階法術,青鳥傳信,我怕夏官長的那個人路上出意外,所以用法術傳信,保險一點。”
“這樣也好。”趙上元道,向她點了點頭,“你的法術,偶爾還是有用處的。”
不滿地皺起眉頭,方衡艾反駁道,“什麼嘛,我的法術一直很有用!尤其是風係進階以後,出了很多輔助法術,浮空術、禦風術,還有青鳥傳信,個個都很有用!你這分明、分明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我是劍修,確實不怎麼會法術,常用的也就禁咒了,你見識過的。”趙上元淡淡答道,在方衡艾炸毛之前,輕輕巧巧轉移了話題,“怎麼樣,這次平定叛亂的任務,有信心嗎?”
被他這麼轉移話題,方衡艾果然忘了聲討他在死神對自己下的狠手,道,“還好,預先把軍隊埋伏起來,等他打出旗號,我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把寧兆圍困起來,那個時候,長山就變成一隻甕中之鱉了。我們再想辦法騙走兵符,讓人收服城西軍隊,便大局在握。”
“真高興你還記得我們的計劃。”趙上元不著痕跡地瞥了方衡艾一眼,看見她瞪起了眼睛,便馬上裝作隻是隨口一提,神色絲毫不變,隻有唇角微微彎了彎,“希望一切按照計劃來,順利解決。”
什麼叫真高興她還記得計劃……自己看起來就這麼靠不住?!方衡艾狠狠剜了趙上元一眼,見他表情無辜無比,一時又懷疑他隻是順口說說,沒有其他意思,隻得又瞪了他幾眼,氣呼呼道,“會順利的,你不相信你自己?”
“嗬。”在方衡艾看不到的角度,趙上元再次微微彎了彎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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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衡艾很快接到了夏官長的回信,他已派遣出瑛州州軍,化整為零潛入麥州境內,讓他們靜待聯絡。數天之後,他們便收到了聯絡,將領已經帶著軍隊抵達寧兆附近,目前大部分人已經在郊外駐紮休整,而部分精英則喬裝改扮後潛入寧兆內,聽候景王與宰輔差遣。
在兩人成功與寧兆城內潛入的士兵取得聯絡後,君洛見時機成熟,向麥州侯進言,說兩天後便是吉日,正適合起事,勸說麥州侯將日子定在兩天之後,麥州侯長山欣然同意。
兩天之後,麥州侯長山穿上自製的冕服,宣告天下,自己才是真正的景王,堯天金波宮現任景王橫艾乃是偽王,眾人均為其蒙騙,要求大家看清其真麵目,來投奔自己,共同推翻偽朝。
“本王受命於天,乃是真正的景王!今日告知天下,勸諸位百官州侯,切莫為偽王所欺!待景麒見過本王,定會認出本王乃是他真正的主上!”
麥州侯長山站在州侯府的大院中,躊躇滿誌,接受麥州下屬官員的伏拜。方衡艾作為護衛,站在麥州侯身後的暗處,悄悄翻了個白眼。
這個家夥啊,真是什麼話都說得出來,要是讓他知道,慶國的現任景王和景麒就在他的身後,還不知道他會是個什麼表情。
和趙上元交換了一個眼神,方衡艾再次召喚出青鳥,低聲說了幾句話,然後揚手將鳥放飛。她這是傳信給外麵待命的士兵,讓他們展開行動。因為方衡艾站在暗處,動作又隱蔽,大家的注意力全在麥州侯身上,沒有一個人發現方衡艾正在悄悄傳消息。
寧兆城裏現在已經鬧翻了天,大家議論紛紛,大多數人覺得麥州侯已經瘋了,竟然對一個已經領了天敕、白雉鳴啼宣布登基的景王表示懷疑。隻有小部分不明就裏的人被煽動了起來,認為景麒的確看走了眼,麥州侯馬上就可以成為景王,而麥州人民的好日子也要來臨了。
趁著混亂,喬裝的士兵們擠到了州侯府前,將州侯府重重圍困住,領頭之人高聲朝看熱鬧的民眾宣布道:“我等乃是王師兵將,奉命前來捉拿麥州侯長山,平定麥州之亂!閑雜人等請速速離開,避免誤傷!”
在民眾們紛紛退避閉門的時候,麥州侯也已經得到了消息。他根本沒想到景王竟然這麼快就得到了消息,派人前來包圍了他的州侯府,一時慌了手腳。在他的計劃裏,應當是他將真相公布天下後,眾人來投,共同推翻偽朝,偽王眾叛親離,束手就擒。
不過,他沒想到的是,偽王竟然提前得知消息,派出士兵搶先動手,而這些愚昧的士兵竟然不相信他才是真正的景王,還圍住了他的州侯府,揚言要殺進州侯府前來捉拿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