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現在舊敘完了,你還沒有講你的目的,沒有目的的梁綰綰,我不大習慣。”
“目的嘛,”梁綰綰將杯中剩下的茶一飲而盡,“我隻是想打打同情牌而已,好讓你帶著宋媛離得遠些,劉煒最近在幫程顥洋物色新模特,別跟我說你不知道,開門見山地講,程顥洋那個老狐狸看上宋媛了,當然,我知道宋媛是冰清玉潔的乖乖牌,可程顥洋是什麼人我最清楚,我還想風光久一點,所以就麻煩你設設路障咯,你家展戍也是開經紀公司的嘛,要不你把人介紹給他也不錯……”
兩人沉默地對峙了許久,終於,景夜先行拿起包,莞爾:“相信我,你這麼努力,不需要我幫忙,也一定會如願的,但宋媛腳傷那件事,我不會就此算了。”
“那是一個小小的意外,我的初衷隻是嚇嚇她,可那人是新手,太蠢,辦事都不利索,我為此道歉,至於可能需要的整容費,我會出的,連帶住院費一起……”梁綰綰的話還未說完,景夜已推開了包廂的門。
“對了,”梁綰綰重新為自己斟了一杯茶,“再告訴你一個秘密,知道我為什麼一直不喜歡你嗎?雖然你過去看上去總是想討好我,但你眼神裏流露出的那股驕傲,實在讓人討厭。”
4.
從咖啡店裏出來,景夜在路邊的小攤買了一包煙,包裝很喜慶的紅雙喜。
賣煙的是個老婆婆,遞她找零時眼神雖有些複雜,卻還是沒有多言。
她點了一根煙在公車站牌下等出租,望著滿眼川流不息的車輛和對麵大樓的霓虹燈,忽然覺得眼中酸澀。
這一刻,她甚至忽略了這其實是她第一次抽煙,本來很多時候,第一次除了字麵上的意思,根本沒有任何意義。她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想起梁綰綰的話——“小公主”,她從沒有這麼想要發笑。
抽完半根,景夜抬手看了看時間,離寢室關門還有半個小時,她思忖了片刻,還是掏出了手機。
尹蔚珊電話接得倒是快,景夜“喂”了一聲,就聽見那邊問題如連珠炮一般擲過來:“梁綰綰那個女人跟你說了什麼?你沒被她欺負吧?是不是太晚打不到車了?沒事我叫譚禹城去接你!”
景夜本來暈沉沉的腦子被尹蔚珊這樣一鬧反而清醒不少,耐心地逐一解答:“她就找我說了點以前的事,我沒被欺負,也沒有打不到車,小白呢,睡了嗎?”
“早睡了,她最近精神都是強打的,我看著就氣得肺疼,怎麼,快關門了,你還不回來,還是準備回家?”
“不,不回家,”景夜下意識地皺皺眉,“我想喝酒,你來不來?”
“去啊,怎麼不去!哎喲我以為你和小白都不好這口,一直忍著,正好姑奶奶我心情不好,今晚不醉不歸啊!你現在在哪裏,我去接你好了,我知道在學校附近有家不錯的酒吧。”
景夜和尹蔚珊上了出租車沒多久,天空就開始飄起零星的雨點,尹蔚珊搖下車窗伸出頭探了探,不禁皺眉:“什麼鬼天氣預報,沒一次準的,氣象台都白拿工資的啊!”
“也許有準的時候,不過我們沒見過而已。”
“一點也不好笑,”尹蔚珊打個嗬欠,側身對司機道,“師傅麻煩你快一點,我怕等下一下車就成落湯雞啊!”
好在尹蔚珊的壞預想沒有成真,從車上下來,雨差不多停了,尹蔚珊心情不錯,指了指大門:“以前譚禹城帶我來過,他那堆豬朋狗友,三教九流的都有,據說這裏股東有一個還是他們學校畢業的呢,鬼才信!”
景夜隻想喝酒,對酒吧是誰開的壓根沒半點興趣,隨意應承幾句,就拽著尹蔚珊往裏去了。
她其實不喜歡這種場合,以前在G城讀書,也瞞著展戍跟他公司裏的模特去湊過熱鬧,她們都叫她“展公主”,說起來和梁綰綰的話有點異曲同工之妙。
回憶至此打住,景夜要了一杯長島冰茶,這酒長著一個純良無害的名字,後勁卻十足,她酒量不錯,也曾混著啤酒紅酒喝醉過。坐在一旁的尹蔚珊抱著啤酒瓶笑起來:“來,跟我好好說說,梁綰綰那個女人到底跟你談了什麼?我才不信她找你出去就是喝茶敘舊!”
“你還真說對了,你要聽具體內容嗎?驚天地泣鬼神的奮鬥史呢!”
“呸,她今天是轉性了還是怎麼,我說啊……”尹蔚珊嗤笑一聲,剛想接著說,一隻布滿體毛的手臂便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尹蔚珊一時懵了,她也不是沒被搭訕過,但每次來喝酒都有譚禹城作陪,沒遇到過如此赤裸裸的騷擾。酒吧的燈紅酒綠中,尹蔚珊瞪大眼睛分辨了很久才確信眼前這看上去年過三十的大叔穿的是恰好暴露出圓滾滾的小腹的黑色緊身衣。
也許是酒精的作用,又或許是環境使然,尹蔚珊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今天動物園放假嗎?怎麼把黑熊給放出來了,作孽!”
尹蔚珊此言一出,臉色變的不僅是一旁坐著的景夜,那手臂的主人也直接捏住了她的下巴:“你大爺的,欠揍是不?”
說到欠揍,尹蔚珊不由得想到梁綰綰那個欠揍的女人,更上火:“我看你才是欠抽,也不知道去照照鏡子,搭訕也要有自知之明的好不?”
尹蔚珊話音剛落,景夜從那人扭曲的表情中就看出情況不妙,不等尹蔚珊繼續瘋言瘋語,抓起她的手就往外跑。
果然,下一秒身後傳來了摔酒瓶的聲音:“給我站住,今天大爺我不跟你們算清楚就不是黑皮!”
原來名字還真和黑熊沾親帶故,景夜撇撇嘴,卻沒心思笑,好不容易將尹蔚珊拽出門外,環顧四周,發現一輛風騷的Q8停在大門右側,想也沒想就衝了過去。
5.
衛靳其實已經在車裏等了近一個小時,他拍過的女人越多,就越不能理解女人這種生物。比如眼前這個,約好了十一點在這裏碰麵,好死不死非要喝杯酒再走,他想了想尊重女性是他一貫的準則,也就沒有拂了她的意,可沒想到這個女人變本加厲,剛走到酒吧門口,又整出幺蛾子:“我總覺得我的妝花了,你在車上等我,我先去補個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