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離開後要去哪裏?”師父的聲音有了異樣。
“東離國麒麟雪山。”月姬望了望灰蒙蒙的天,眼中亮晶晶的,“如果下輩子,我不是月姬麒麟,你不是封魂師白蓮,我們做對普通的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相守一生,那該多好。”
若真愛了,那才是萬劫不複。
麒麟月姬和封魂師白蓮的故事,早已經被埋在厚厚的塵土之下。
白清明坐在屋簷下,身上落了厚厚一層雪,千百隻銀鈴齊鳴,像是風味雪奏起的哀歌。身後響起碎碎的腳步聲,柳非銀披著鬥篷,大個哈欠:“大半夜的不睡覺在這裏吹冷風,真是好雅興啊。”
“非銀,明日一早我便上山了。”
“啊?”柳非銀瞧天瞧地就是不瞧他,“所以……”
“秦毓沒幾日定來找你,你便安心先在小麒這裏住下。”
柳非銀頓時氣得七竅生煙,望著麵前這張臉,隻想幾巴掌打得他清醒些。隻是他又不知道自己為何這樣生氣,隻能冷笑兩聲:“我還指望你在外麵能凍得清醒些,沒想到反而更糊塗了。我柳非銀是你什麼人,與你有何幹係,要你做這種安排?”
那一瞬間,白清明真得覺得柳非銀什麼都記起來了。
可是轉眼間,柳非銀又打了個哈欠,那種對陌生人才有的冷淡蔓延開來。
“你放心,我柳非銀再不濟,也不會拖累個陌生人的。”
「找月姬麒麟,難道他就是那個該死的封魂師?!」
柳非銀非常生氣,一早便見白清明收拾行囊,絲毫沒有招呼他的意思。也許他隻是氣他誑自己過來這鬼地方,誰知道呢,他連自己是個什麼東西都不知道。
就連整理行囊時,白清明也沒有跟他告別,隻是叮囑小麒好好兒照顧他,還留了錠金子。小麒樂得嘴角都扯到耳根子上,還把那隻叫吉祥的狗叫他也帶上,不至於喪命狼口。出門時,白清明看來他一眼,想要說什麼,最後終於什麼也沒說。
今日是陽春白雪的好天氣,柳非銀伸了個懶腰,決定四處走走。
鎮上的小孩兒在雪地裏撲騰,姑娘們都捂得嚴嚴實實的,看身段也粗壯,自然也少了幾分姿色。不過比前兩日救了他的那個麻臉閨女,倒是搶眼了不少。眼中看的是小姑娘小媳婦,腦海裏卻總浮出昨夜那張坐在屋簷下,在風霜中看起來格外安靜悲傷的臉。
或許是因為白清明比這些姑娘們好看吧。
那男人的確也長得好看。
隻是長得好看有什麼用,也是個腦子進水的東西,來著荒山上找什麼麒麟。想到麒麟,柳非銀心裏一動,腦子頓時閃現了幾個畫麵。白清明躺在榻上跟他說,麒麟月姬。
對,麒麟月姬。
柳非銀心裏亂糟糟的,又想起自己昨夜說的那句陌生人的話,像是被扇了一巴掌。他匆忙趕回小麒的家,他正扛著洗衣棒要去暖泉邊洗衣裳。他猛地瞧見那件白色的裏衣是白清明的,隻是那衣上一塊炫目的紅讓他腦中有根神經驟然崩斷。
是血,他又傷,他才知道白清明受傷了。
“小麒,你有沒有聽說過麒麟月姬?”
小麒立刻停了手。有點兒驚訝的看著他:“你怎麼知道麒麟月姬?!”
“是清明,他要上山去找麒麟月姬。”
可是山上真的有麒麟月姬嗎?為何他會相信這種荒謬的事?可是一小麒的表情來看,這雪山上還真的有麒麟!
“找月姬麒麟,難道他就是那個該死的封魂師?!”小麒跳起來,一雙眼睛變得赤紅,“他竟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