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一大段路了,林靖偶一回頭,卻見那馬獲峙還在那兒站著目送呢,許是見林靖回頭了,還衝著林靖拱手作禮。
有意思,怪不得能做上采買這位置。不過,這人生就一雙勢利眼,實在非林靖喜歡。
隻是,想到現在百草堂還在這人手裏討生活,林靖心裏就有點兒奇怪的感覺。那回,汪修跟她說的很坦然,好像一點兒也沒有瞞著她的意思。隻是她知道,憑百草堂的資曆,上內務府名簿可不是正大光明的事情。這裏頭,無非是權錢二字罷了。若說是自己幫了忙還好說,可自己沒有,那汪修是撞了誰的木鍾呢?不跟自己說,是因為怕自己犯難?
再好的朋友之間,也是有自己的秘密的,林靖絕無幹涉百草堂的意思。隻是,白瑞汪修初到京中,萬一識人不清,卷進什麼裏頭了呢?
林靖不由有點兒出神,忽然對錢強道:“日後馬獲峙若是找上你,你也別推了,想法子套套底,看他是怎麼跟寧修搭識上的。”說著,頓了頓,“幹脆,你等下悄悄跟著那馬獲峙。”
錢強答應著退開了。
回府頭件事,梳洗換衣裳,依舊是碧草伺候著。林靖看著碧草,忽然想起,身邊的這幾個丫鬟年記也大了,也該想著她們的親事了。隻是這個事情,自己也不好張羅,就讓碧草去探探她們的意思。
碧草爽快地答應了,隻是應完後,就皺著眉說到,“說來主子您別不信,那幾個裏頭,怕是有大誌向的。這就是個麻煩。”
林靖笑了,“麻煩什麼。難道人家有大誌向,你主子我就得配合?好像沒這個道理吧?”
碧草也笑了,“就算您想配合,還有我這個慣會撚酸吃醋的呢。哎,說到這個,今兒個有封直隸來的信,叫我放在哪裏來著?”
林靖一聽直隸的信,心跳就有點兒加速,“作死的小蹄子,還不快點兒拿來。”
當下也不管衣裳還沒有係好,就趕著碧草去拿信。接到手,也不管人在邊上笑嘻嘻的看著熱鬧,查驗了下封口火漆,就扯開來看了。一目十行,林靖忽然叫到:“這下總算是老天有眼了。”④本④作④品④由④思④兔④網④提④供④線④上④閱④讀④
當下,林靖哈哈笑了起來,笑著對碧草道:“今兒個可算是有好消息要跟姑娘說了。”
碧草一下子也明白了過來,“可是姑爺有了消息了?”
林靖點頭道:“是!找到了,全須全尾活的。”
說著,林靖再次從頭到尾看了遍信,這回放慢速度仔細起來。
按信中所訴,其實不算是金錚找到了方鷗,而是方鷗找到了金錚。
原來,那時候方鷗還真是被人打昏套了麻袋了。幸好,方鷗還真是命大,這些人沒有直接要了他的命,而是把他給關了起來。方鷗也聰明,被人關著不吵不鬧,給飯吃飯給水喝水,堅決配合,絕不抵抗。漸漸的,這樣的好處也顯現出來了,這些人的看守也放鬆了起來。
然後,方鷗就逃了出來。隻是雖然逃出來了,方鷗卻沒敢立刻冒頭。他實在是不知道誰要對付他,怎麼敢冒冒失失出來。若要直接回京,又有些不甘心,他也實在想知道,這科場舞弊的事情。數年寒窗,一朝出名,卻是因為盯著個舞弊的名頭,讓他怎麼能咽得下去。
金錚開始下去的時候,是秘密公幹,隻等後來才亮出欽差的身份。也因這樣,直到後來,方鷗才找上他。
林靖看著總算是吐了口氣,也忙著往後院去了,這事情,得馬上告訴黛玉。隻是金錚信中的另一件事情,就不太能說了。
方鷗雖然是全須全尾的,但是不代表著須一點兒毛病都沒有,話說,這須的毛病還真比較大。方鷗一隻手斷了,是被抓時弄的,因為沒有好好醫治,雖然慢慢愈合,骨頭縫卻沒有對好。
為這個,方鷗是遭了大罪了。金錚找了個比較初名的跌打大夫,那大夫說讓重新打斷,然後再接上,不然,那手就廢了。
這方鷗還真狠得下心,就真讓這大夫把自己的手敲斷,然後再重新接骨。
這斷手時的痛,可比第一回打斷時更痛。好容易等到大夫說接骨成功,那方鷗心頭氣一鬆,就昏過去了,一直昏了一天一夜,這才好些。
如今,那隻手恢複雖然有點兒慢,但是情況還是很好的。照這樣下去,日後應該不太會留下後遺症。
這也是讓林靖進一步鬆口氣的地方,隻是,眼門前卻有見麻煩事情。
直隸省重考就在一個月後,而方鷗被打斷的那隻手,卻是右手!
這事情實在是太不好了。若說是其他,大不了明年再考一次,可如今是在風口浪尖上。若是方鷗不考,難免有人會嘀嘀咕咕的,認為方鷗那事做賊心虛,不敢正大光明地再來一次,以洗清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