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來了?

林靖忽然笑了起來,閉著眼晃著頭背起了本草綱目,“治上熱下寒,氣逆喘熄,大腸虛閉,小便氣淋,男!子!精!冷!”到了最後,更是一字一頓,然後睜眼,看著柳湘蓮,揶揄地一笑:“二郎,可是馬上要成親了啊!”

就算柳湘蓮剛才還不知道好好兒的林靖為何突然背起藥書來,到現在還能不知嗎?當下,臉就騰的紅了起來,瞪著林靖,都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見柳湘蓮這樣,林靖哈哈大笑起來,她不過是隨口開了個玩笑話,這柳二郎的反應,也太逗了。豈不知林靖雖在外頭行走大方。但內裏終究是個女子,無法體會這種玩笑的殺傷笑果。

林靖這樣哈哈大笑,柳湘蓮更架不住了。偏生對林靖又沒法生氣,隻能紅著臉解釋道:“林兄弟。這是有人求到我了,我才來的,並不是,並不是那樣的!”

“哦?還有旁人要這一味藥?”林靖這個藥字說得是悠揚無比,整整轉了三個折,把那涵義表達的一清二楚的,當下讓柳湘蓮的臉又紅上了幾分。看著都像是滴血了。

“林兄弟,你快饒了我吧,這藥,真不是我要的。”柳湘蓮忙告饒道。接著又自悔失言,“呸,人家也不一定是做藥用的!”

林靖隻是不接口,在一邊看了眼柳湘蓮,低頭直笑。

柳湘蓮這下再也忍不住了。男人嘛,那上頭豈能容人懷疑?柳湘蓮對著林靖看了下,一拍桌案,道:“那人原本是不想讓你知道的,隻是如今。我也沒法子了,就告訴你吧。托我想法子的,是榮國府寶玉!”

“寶玉?”林靖這才收了笑,有點兒吃驚。

“正是!”柳湘蓮歎了口氣,道。

說起來,柳湘蓮也有一陣子不曾跟寶玉廝混了,不光是因為他這段時間忙成親,還要為著成親之後養家糊口作計較。所以,那日寶玉找他時,他看著寶玉,恍如隔世一般。

寶玉攔在他跟前,笑著道:“好久未曾遇見二郎了,不用說,今日定要好好敘敘。”

原也是一起玩過,就連林靖,也是寶玉誠心引薦柳湘蓮結識的,柳湘蓮這人的性子,乘涼不忘栽樹人,當下點頭。

就近找了個地方,吃酒說笑。一時間下來,柳湘蓮發現,不管外頭寶玉的名聲成了什麼樣,榮國府又出了些什麼事情,這寶玉,還是個混沌未分之人,不由有些個搖頭感慨。

而寶玉卻是也不是那種祿蠹算計之人,說了會兒玩笑話,就站起來,兜頭對著柳湘蓮一拜,道:“今兒個,我是有事特意來尋柳兄的,還請柳兄勿怪。”

寶玉這般直接,柳湘蓮也未可說什麼,當下就笑,說有什麼直說罷了,不用見外。

寶玉大喜,“就知道二郎不會與我生分。”話說到這兒,又像是想起什麼來,有股子委屈的味道了。

柳湘蓮見這樣,也隱約明白著些什麼,隻是有關好兄弟之妹的閨譽,不但不能勸說,還忙著打岔道:“既如此,二爺就快些說吧。”

寶玉如同被驚醒般回過神,忙道:“我要找萬年沉香,還請二郎幫我。”

萬年沉香?這東西,林靖有!柳湘蓮也聽說過,當年薛蟠如發瘋一般,送了個這樣的東西給林靖。據說薛家其他幾房聽了,直搖頭說薛家敗了。

柳湘蓮雖有機智,隻是如寶玉這般對他直的,他也就不繞圈子,“這東西,我可沒有,你找我也是白搭。不過,聽說令表弟該有,你怎麼不直接找他去?”

這話不提還可,一提,寶玉也委屈上了,隻是這個委屈,說起來,還真是一言難盡。這回,聽柳湘蓮提及,隻能苦笑,“我不去,自然是有不去的原因,隻是這其中的不得已,還請柳兄恕罪。”

說著,又嗟歎一回,才道:“不瞞柳兄,我知道林表弟有那個,如今找二郎,也是因為知道你現在與他交好,所以求你幫忙。”說道這兒,還又一作揖,“不光如此,還望柳兄擔待一二,隻說是你自己要,千萬別說是我要的。”

柳湘蓮聽到這兒,自以為明白了什麼。

榮國府中的一些溝溝坎坎,柳湘蓮雖並不知道太多,但也明白底子裏的不幹淨。而且這個寶玉的母親,二房太太,好像更是作了些對不起林家的事情。當初林靖就是拜托他出麵買了些產業,隱約聽說著,那本就是林家的,還是林家姑娘的嫁妝。

大概是這樣的吧?所以不方便出麵?

隻是,柳湘蓮卻也不太好答應,倒不是說這個東西,林靖不是小氣的人,但看他這麼幫自己就知道了,可要瞞著林靖,柳湘蓮就有些遲疑了。

他這邊遲疑,寶玉急起來了,說是兩人之間的交情,又說其實他倒是想自己去求林兄弟,隻是其中有不得已。

他這樣一說,倒是讓柳湘蓮想起這位好友的呆病,以及在榮國府走動時隱約聽說的那些個事情。因怕再惹出什麼事情,弄的眼前這位犯了呆病,這位倒是不怕的,可人家姑娘要是被說上一句半句的,那就壞事了。

因這樣想,柳湘蓮就有些遲疑了。恰到這時寶玉又道,再過不久,柳湘蓮就要跟二姐姐成親了,那就成了他的姐夫,姐夫幫小舅子一把,也不算什麼,這般如此的央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