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對不起我和棠舟,他讓我從活在一個父母宛如路人常年不見,包括我在內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們是商業聯姻、政治聯姻,那樣一個又冷漠又市儈的家庭中;他讓棠舟從忍受‘私生子’的名聲,他可以進李家的大門,但他的母親卻隻能看著那個‘愛她’的男人做別的女人的丈夫,她越來越難纏變態,然後棠舟就一直生活在那樣又扭曲又壓抑的環境中……”
“其實我父親還有一個孩子,是連棠舟都不知道的,那是一個妹妹,在很的時候我見過她一麵,我的印象中她似乎比棠舟要大一點,應該是棠舟的姐姐吧。”
餘霽丹不是第一次聽豪門之中的愛恨情仇——她就曾經親眼見識過她姑的豪門悲劇——但她卻是第一次聽李茗休講有關於他家庭的曆史,她對豪門的愛恨情仇沒有興趣,但她對李茗休感興趣:“那……那你的妹妹現在……?”
李茗休目不轉睛地盯著餘霽丹,忽然笑了一下:“怎麼辦?
老婆,我有點後悔提到她了……”
餘霽丹皺了皺眉頭,從李茗休的掌中抽出手:“幹什麼?
你不願意就不好了,搞得好像我有多八卦似的。”
李茗休立馬將餘霽丹的手拉回掌中,輕聲哄她:“你是我的老婆,我們是一家人,對你理應沒有任何秘密的……隻是我覺得,我完她,大概會引起你的強烈不適……我怕你永遠都不會原諒和接受我了。”
餘霽丹抿了下唇角,鄭重其事地問李茗休:“她……還在人世嗎?”
李茗休注視著餘霽丹,良久,他慢慢地搖了搖頭:“我母親去世之後,章蓀蘭立馬就成了續弦夫人,她靠的是她的兒子李棠舟,而另一位阿姨……她也算是個性情中人吧,大概是受不了愛人的背叛和兩麵三刀,就自殺了。
沒過多久,我那個妹妹生了一場大病,也跟她媽媽去了。
這件事,包括她們兩個人的存在,都被我父親給壓下來了,這麼多年過去,現在知道內情的人寥寥無幾,應該隻剩下我和章蓀蘭,連棠舟都是被蒙在鼓裏的。”
餘霽丹:“……”
果真是……引起強烈的不適。
她甚至想吐了。
“我父親就是這樣的一個男人,你無法用一個標準去衡量他究竟是成功還是失敗,某些方麵來,他非常非常成功,可某些方麵來,他又非常非常失敗——”
“大概是老爺對我們李家、或者是我父親的報應吧,他的兩個兒子,都不像他,甚至和他分別處在地球的兩極。”
“丹丹,你知道嗎?
在我最開始愛上你,並且求而不得的時候,我也曾動怒過、崩潰過、暴跳如雷過。
你餘霽丹算是個什麼東西?
就憑我的身家地位、自身條件,我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
什麼美女名媛,不都是我揮之即來揮之即去的麼?
可是,丹丹,善惡到頭終有報,不報應在自己的身上,也會報應在子孫的身上的。”
李茗休的眼神和聲音都又輕又柔,仿佛要滴出水來:
“你看,老爺還是很公平的吧?
老子耀武揚威的在女人身上造孽,兒子就心甘情願的跪在女人麵前懺悔……”
兩個人就在搖曳的燭光之中靜靜對望——
長久不息的海浪拍打著遊艇,一隻不知要去往何方的遊鷹停落在護欄上,十幾秒之後又展翅高飛進漆黑的大海與空相戀的地方。
餘霽丹的耳邊久久繚繞著李茗休的聲音。
低沉、性感、迷人,卻讓她一生一世都難以忘懷——李茗休:“……我做不到我父親的‘後宮佳麗三千人’,我能做到的隻有‘弱水三千,隻取一瓢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