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越來越靜。我安靜地倚靠在駕駛室的座椅上,身心俱疲地想睡一覺,可是腦海中卻總是浮現著“錢”字,甚至浮現了一堆百元大鈔。
等我有錢了,一定賠她一輛新寶馬車,再送一輛出租車和一輛公交車。這樣的話,寶馬車陷到井裏了,可以坐出租車。假如覺得坐出租車太沉悶,就坐公交車,偶爾湊湊熱鬧也是一件蠻愜意的事情。
等我有錢了……
忽然,我又想:那個孿總到底跟她是什麼關係呢?他……
就這樣胡思亂想了一陣我便迷迷糊糊睡著了,我竟夢見了孿總手舉一把亮晃晃的菜刀在追著我跑,而且他嘴裏嘟嚷著:“我砍死你丫的!我的女人你也敢動?我砍死你丫的!我砍死你丫的……”接著就看見他手裏那把亮晃晃的菜刀砍向了我的脖子……
“啊——”我被夢驚醒了,感覺脖子隱隱作痛,於是急忙探手戰戰兢兢地摸了摸脖子……
怎麼沒有血跡呀?我懵懵怔怔地想了想,才發覺原來隻是個夢。
夢醒後,車窗外已是曙光初現。
片刻後,我聽見了車後座上的伊燕夢囈道:“水,水,水……”
於是我趕忙側轉身子,看了看她。正巧,她睡意蒙矓地睜眼瞟了我一下,然後又合上了。接著,她似若口幹舌燥地呢喃道:“我要喝水,我要喝水……”
水?這個時候我到哪兒去買水呀?我焦慮地想著。就算小賣店開門了,我也沒錢買呀!
“水……”她繼續呢喃道。
見她口幹舌燥的,沒有辦法,我隻好下車去尋水。
下車後,我左顧右盼地望了望,發現遠處的地麵上有一個空礦泉水瓶。於是我想,去哪兒接點水呢?
我走過去拾起了那個空礦泉水瓶,又朝四處遙望了起來。忽然,我發現遠處的花壇中有個澆花用的水龍頭正嘀嗒著水。大概是園丁沒有擰緊,或是鏽壞了。
不管怎樣,總之我找到了水源,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我暗自一陣欣喜。
我走到那個水龍頭前,將空礦泉水瓶貼著那生鏽的水龍頭,總算接了滿滿的一瓶子水。雖然有些渾濁,但也是水啊。然後我拎著礦泉水瓶急急忙忙地回到了車前,直接走到了伊燕頭部的這一側。
我拽開車門,欣喜地衝她說道:“呃,水來了。”
一聽說水來了,她懶洋洋地仰起了身,衝車窗那邊問道:“在哪兒呀?”
“這邊啦——”我急忙答道。
“哦。”她反應遲鈍地扭頭看了看我,然後坐起身子,挪了挪屁股,掉轉身子麵向我。
我害怕她一眼能看出水的渾濁,於是,我慌忙用雙手上下握住了礦泉水瓶的瓶身。
“拿過來呀——”她有些蠻橫,於是我把水遞到了她的嘴角前。
“幹嗎對我這麼好呀?”她接過礦泉水瓶,“咕咚”就喝了一口。
看著她此時的這副模樣,我忍不住微微笑了笑。
“笑什麼呀?”她兩眼盯著我。
“沒什麼呀。嘿……”
她喝下第二口時,“噗”的一聲,噴了我一臉。緊接著她精神了起來,氣惱道:“你想死呀?你讓我喝的什麼呀?”
“嘿嘿……”我還是忍不住笑了,然後抹了抹臉上的髒水,小聲答道,“水呀。”
“水?”她拿起礦泉水瓶看了看,“什麼水呀,這麼渾?”
“嘿……”我顫巍巍地看著她,“澆花的水。”
“什麼?”她怒瞪著我,掄起礦泉水瓶就砸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