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間芽衣出去打瓶水的時間,銀已躺在沙發上睡著了。坐在沙發旁的地板上,風間芽衣伸手幫銀理順額前的發絲,在銀的額頭印下輕柔的一吻。
“要你連夜趕回來,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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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社團時間過後。
壹原愛理從籃球館的側門進入,沒有走進大廳,直接走樓梯上了二樓。二樓本應是觀眾席,但因為各種原因沒有修建觀眾的座椅,隻零散的擺放著幾個木架。壹原愛理找了個不起眼的位置坐下來。場下赤司正在專心練習投籃。
事情發展到現在的情況,人生真是奇妙不是嗎?
原以為她已訣別了壹原愛理這個名字,訣別了安定的生活,訣別了赤司,可一夜之間全部回到了她手裏。早上她還手握槍支,用硬塑仿製的子彈實打實的和人對戰,肩胛處現在還隱隱作痛,下了飛機迎接她的,竟是薔薇色的校園生活。
飛機越過了一個黑夜,就想要把她從黑暗帶回陽光下嗎?
壹原愛理按上肩窩,動作輕緩的揉著,另一隻手支起下巴,眯起眼睛盯著赤司。
赤司的一聲“愛理”,將她一年多來積攢的心悸一下子打碎開來,驚懼效果十足。離開日本時,她對赤司說了暗示語,仁王雅也就在一邊看著,怎麼也不會出錯才對。但赤司沒忘,一點都沒忘。不用細問,看著赤司的眼睛,壹原愛理就是明白了,赤司什麼都沒忘。
赤司的天賦克製了仁王雅也的催眠?有人心懷鬼胎解開了對赤司的催眠?赤司陷入了未知的危險之中?如果仁王雅也知道會如何對待赤司?一個個無解的問題在壹原愛理的腦海盤桓,其中後者居上、滿滿的將壹原愛理腦海占據的是:赤司也記得她是傑索繼承人的事!
赤司會怎樣看待她?她該如何麵對赤司?如果赤司質問她、鄙夷她、對她不屑一顧,她該去解釋嗎?還是幹脆走開,為了赤司的安全,離得越遠越好?
整整一個上午,壹原愛理都在苦惱這些事情,赤司的不聞不問也在每時每秒加劇著她內心的動蕩。
被赤司拉住的時候,壹原愛理被抽空了力氣般微顫起來,她在喜悅,臨死獲赦的喜悅;她在興奮,為赤司接納她興奮;她在安心,似乎隻要有赤司在,她什麼都不用再害怕。
她不想繼承傑索、她想留在平凡世界的心,被赤司的出現點燃了。
然而正因如此,一旦仁王雅也知曉,必定將赤司列為頭號隱患,毫不留情的除掉,她應該及早和赤司解釋清楚,劃清界限。
當真麵對赤司,壹原愛理的決心脆弱的一碰即碎,她終究浸染了那份卑劣,自私的為了能夠停駐在赤司身邊的溫暖,理智向內心繳械投降了。
自我安慰說等弄清楚仁王雅也送她來日本的意圖再決定也不遲,壹原愛理現在亟待解決的問題是:她要不要跟赤司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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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司決定回家的時間是七點半,一方麵是他在籃球部的計劃還沒有步入正軌,一方麵是壹原愛理像棉絮一樣晾在二樓欄杆上的舉動太過礙眼。
赤司拽著領子把壹原愛理拎起來,才發現她是趴在欄杆上睡著了。那年夏天合宿時,壹原愛理也像這樣掛在紫原肩上睡著過,這種完全不舒服的高難度動作,真虧的她能睡著。
“咦,征十郎?”被赤司拍醒,壹原愛理拿手背抹了抹嘴角,發現沒有口水,才後知後覺的將手背後藏起來,四處觀望了一下,想起是在籃球館。
“我教給你的,你全扔了是麼?”赤司怎麼可能忽視那麼明顯的舉動,涼涼的語氣讓壹原愛理一悚,“作息經常亂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