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如此不可嗎?”
幽暗的角落裏,兀地傳出一個聲音,打破了寧靜,循聲望去,入眼處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到,隻是能從聲音中判斷,說話的人該是一名女子,可話音卻好似來自九幽的陰靈,冰冷到不帶絲毫感情。
環眼四周,這裏好似一個山洞,看不出多大麵積,隻因洞內漆黑一片。
哦!不,倒是有一幕青光,在那唯一的出口處。
山洞出口上方的石壁上,一隻古樸小鼎倒著嵌入石壁,三足九耳,足似獸足,耳似獸首,均不相同,又與常見獸類有異,造型頗為奇特。
古樸小鼎仿佛經曆了綿長歲月,表麵已鏽跡斑斑,不過細看之下,能發現鼎身之上銘有一行行密密麻麻的小字,但那些小字奇怪非常,像符又像獸,與當今文字截然不同,哪能識得?
而在那些小字以外的地方,則布滿了細密繁瑣的花紋,奈何鼎身鏽蝕過於嚴重,已經無法辨識。
至於那一幕青光,便是這隻古樸小鼎發出的,光芒微弱,隻是在出口處形成一麵淡淡的青色光幕,於整個山洞而言,宛如螢火之光。
“哼!”
一聲冷哼傳來,聲音不大,可其中的憤恨情緒卻格外清晰。
隨即,一個高大的男子身影出現在青色光幕前,他身著黑袍,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要不是眼中倒印出兩團綠芒的話,還真叫人難以發現。
“那該死的牛鼻子老道,關了我們快一千年,還有這破鼎……”憤怒的聲音戛然而止,黑袍男子背對幽暗角落,他霍然抬頭,目光所及,便是那隻造型奇特的古樸小鼎。
“早晚有一日,我要拿你當尿壺。”倒映著綠芒的雙目中,紅芒隱現,黑袍男子對著古樸小鼎,刻意壓低了聲音,咬牙說道。
聽著像是賭氣一般,可在光線不及之處,他雙手握拳,指甲竟已嵌入皮肉之中,幾縷血絲流出,卻又在他鬆開拳頭後,不可思議地倒流而回,被指甲刺破的傷口也迅速恢複如初,著實詭異非常。
“一千年了啊!”一個聲音幽幽說道,聲音的主人沉吟了一下,似又歎了口氣,接著說。
“是有些太久了,可都這麼久過去了,你為何還是放不下呢?”
隨著話音,幽暗的角落裏響起一陣輕盈的腳步聲。
黑袍男子自是察覺到了身後的動靜,但卻並未轉身,隻見他左手一揮,寬大袖袍中飛出一塊玉石,嵌於洞頂岩石之上,玉石表麵隱有光芒閃了幾下,接著散發出一圈柔和白光,迅速照亮整個山洞。
至此,山洞全貌才呈現出來,隻見山洞約呈一個圓形,直徑十餘丈,洞內幾無陳設,隻是兩處角落各有一塊丈許長青石,光滑平整,除此之外,就隻有洞口那隻造型奇特的古樸小鼎了。
而隨著白光照亮山洞,一道倩麗身影在山洞中央顯露而出,一襲修身白色宮裝,盡顯凹凸有致的豐腴嬌軀,紫色秀發如瀑布般傾瀉而下,直至腰間,甚至豔麗好看。
當然,要說最引人注目的,當屬宮裝女子的雙眸,柳葉眉下,一對狹長鳳眸,配上妖異的藍色瞳孔,眼波流轉間,似乎要把人的魂兒都給吸了去。
可如此一位隻應天上有,人間難得聞的絕世尤物,卻以輕紗掩麵,讓人不得一窺仙容。
“貪狼。”宮裝女子輕喚一聲,聲音不再冰冷。
黑袍男子聽見身後如呢喃軟語般的一聲輕喚,一股子酥軟湧入心頭,起初的憤恨情緒仿佛隨著這一聲輕喚,全都消散一空。
黑袍男子緩緩轉過身來,白光下,隻見他血發披肩,麵目俊朗,一對血色瞳孔妖異至極,且自眉心起,至額頭上方,有一團格外醒目的黑色火焰標記,更增添及幾分煞氣。
黑袍男子上下打量著身前的絕色佳人,最終目光停留在那如瀑布般的紫色秀發上。
“放不下?當然放不下,他們三人可都是因為,因為我……”說著說著,黑袍男子便說不下去了,他麵露無盡痛苦之色,仿佛心底有暗藏千年的傷痛如洪水般驟然洶湧而出,他仰起了頭,好像隻有這樣,才能抑製住那懸於眼眶的淚水。
宮裝女子將黑袍男子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裏,她右腳輕移,但還未落下卻又收了回去。
“他們都不曾怪你。”半晌,宮裝女子淡淡說道。
黑袍男子不知是因為這一句話而得到安慰,還是已經抑製住了驟然爆發的情感,目光重新回到宮裝女子身上。
“是啊,他們都不曾怪我,可我不能原諒自己啊!當年若不是因為我,又怎會釀成後來的慘劇,又怎會連累你被困在此千年。”黑袍男子自責道。
“我也不曾怪你。”宮裝女子柔聲說道。
黑袍男子肩頭一顫,即便他早已知曉答案。
突然,他眼中閃現一抹堅毅神色,似是下了什麼重大決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