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青龍曲頸向天發出一聲龍嘯,而後揮動雙翼,朝我站立的停機坪衝來時,我體內丹田處,火浪翻滾騰發,一氣躥起,直過眉心,緊接著一道閃電劈下,直擊青龍頭部,將原本已經躍離甲板的青龍,硬生生砸落。青龍遭此一擊,顯然毫無防備,立馬激出慣有瘋態,幾乎在跌落到甲板上的同時,整條龍身狂暴扭動,龍尾橫掃整個甲板,十幾名水兵被打落江中。

我緊盯龍頭,閃電接連不斷劈下。空中的直升機因為懼怕為雷電誤傷,均以船艉為中心,撒開一個直徑極大的圓圈。

青龍猶如困獸,吟嘯變為了狂亂的嘶鳴,不敢從正麵直接躍上高處的停機坪,轉而掉頭,躥入側麵船舷,竟然朝船頭方向去了。

停機坪的位置雖高,卻無法看到船艏,突然沒了青龍的影子,我心裏有些慌張。正準備下去,也跟到船頭方向去時,青龍瞬間從我的右後方遊出,並且是從最高的艦橋頂端,居高臨下,狠狠撲了過來。

我立馬雙手撐住扶手,整個人從停機坪直接躍下,跳落到甲板上後,連著翻了幾個跟頭。此時江麵風力甚大,波濤洶湧,加上青龍正在高處,整條船瞬間發生傾斜,我直接滑向船舷邊,眼看就要落入江中,最後一刻伸手拚命抓住船舷護欄,但整個身子已經掉落在船身之外。

青龍一下子撲空,毫不停頓就繼續朝甲板遊來,沒幾秒的工夫就快要到我近前,而此時船身顛簸起伏太劇烈,我根本沒法爬上甲板,能夠保持吊住不落水,已經十分不易。若是青龍繼續向前,直接將我擊入水中,恐怕我的性命就此休矣,因為在水中,我即使可以喚來雷電,也沒法準確直接擊中青龍,而它隻要一個張口,就能輕鬆將我吞進腹中。

就在這時,趙金生帶著一個肩扛式反坦克導彈發射器,蹲在右邊船舷處,杜誌發慌慌張張地從艙裏抱出一枚炮彈,跑到趙金生前麵,準備從筒口往裏塞。趙金生大喊:“後麵,從後麵裝藥。”杜誌發又趕緊朝後跑,手忙腳亂從彈筒屁股塞了進去,然後躲到一旁。接著嗖的一聲,導彈射出,拖拽著尾焰,穿過瓢潑的雨簾,衝青龍直直射去。趙金生連火控係統都沒用,隻是使用微光瞄準鏡,但最後炮彈竟然直接命中青龍左側那顆火紅的龍眼,然後炸開了花。

也是從這一次起,我明白了,眼睛是龍的一個重要弱點部位。

青龍這下似乎痛苦至極,整個龍身開始扭翻,我順勢接二連三劈下無數閃電,或許是此時麵臨掉入江中的危險,激發了體內的潛能,劈到最後,竟然每次均是十幾束閃電並排齊發,集中砸下,如同集束炸彈一般(後來我把這種方式稱為集束閃電),同時還伴有震耳欲聾的炸雷聲。雖然我不知道什麼是古人所形容的雷霆,但我認為,或許這應該就是雷霆之威。

終於漸漸地,青龍扭動的身體逐漸停了下來,整個龍頭甚至傳出焦味,但我直到其完全不動,僅剩龍鼻中偶爾能噴出一些煙氣,才敢停下。這時,杜誌發和趙金生兩人跑來,將我拉上甲板。我們三人癱坐在船舷邊,看著後半個船艉甲板上,蜷縮成一團的青龍,都覺得恍若夢中。艦艇上的水兵們逐漸圍了過來,我緩過勁兒後,站起身走到青龍的龍頭邊,此時它已徹底沒了氣息,眼皮緊閉,唯獨發黑的頭部散著一股焦味。杜誌發站在一旁,驚奇地瞧著我的腦袋說:“宣哥,你頭發又成黑的了。”我轉頭看著他,說:“你說什麼?頭發?”“是啊,你剛才跟頂著一頭火似的,現在又黑了。”我朝向右邊的趙金生,問:“真的假的?”“真的,不過別擔心,紅頭發很酷的。”我摸摸自己恢複正常的頭發,嗬地笑了一聲。

龍屍被固定在驅逐艦的後半部甲板上,上麵用厚實的帆布,遮得嚴嚴實實,不知最後運向了哪裏。我本來很想要青龍的龍牙,但一想到自己反正也沒幾天活了,要這些也已經沒有意義,於是索性沒向指揮部提這個要求。

我這輩子上學沒有得過一次獎狀,連小學時的三好學生都從來沒有評上過。但這次,我得到了一個大大的獎狀,還有一枚獎章,是這次“屠龍行動”的總指揮頒給我的。不過出於保護我的原因,他們沒有對外公布我的消息,更沒有任何報道說這次屠龍是因為得到了我的幫助。

不過,我對於這一切很能接受,因為我生性就不喜歡拋頭露麵,隻想找個喜歡的人,安安穩穩過日子,快快樂樂做我的潛水教練,僅此而已。

隻是現在看來,似乎不可能了。用不了幾天,我就會住進醫院,不過在我發作GVHR之前,在龍血占領我的全部細胞並對我自身的髒器發動致命攻擊之前,我想先照顧郭美琪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