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煲完電話粥,天已完全黑下來,紀念看了眼時間,晚上七點四十分。
她給自己煮了麵當作晚餐,吃好飯後,去書房背英語單詞,做功課,十一點準時洗漱睡覺。
最近這段時間,她上午忙著做功課,下午要和Able走三個小時的路程,晚上看英劇練習英語聽力,時間排得滿滿的,到了睡覺的時間,人又累又困,倒在床上就能睡著。
她的失眠,入睡困難,半夜易驚醒的毛病,都在漸漸好轉。
紀念沒想到,她和Able去醫院拆線,沈靜微居然也在。
早上,她按約定時間出門,剛出了院子,就看見一輛黑色沃爾沃停在外麵,車門打開,先出來的是Able,沈靜微緊跟其後。
紀念愣在原地。
沈靜微一如既往的大方:“真巧,吃早飯了嗎?”
紀念點點頭,然後看向Able。
Able還未開口,沈靜微就先一步說道:“Able今天拆線,我不放心,所以和他一起,正好你在,我也有個伴兒。”
上車前,Able打開車門,讓紀念先上,她上去後,沈靜微看著Able說:“你坐前麵吧,要開三個小時呢,萬一紀念困了,她一個人在後麵還能小憩一會兒。”
Able看了紀念一眼,然後點點頭。
紀念原本話就不多,倒是沈靜微,不時地與Able說幾句,談學院裏發生的一些事,教授最近說了什麼有趣的話,或是問他的論文進展。她與他似乎有許多共同話題。
Able說得不多,談話斷斷續續地進行,卻也感覺十分和諧。
紀念一個人望著窗外發呆。
他們到了醫院,Able去檢查傷口,醫生說他恢複得很好,可以拆線。紀念想起縫針時的情景,有些不敢再看,於是,坐在外麵等他們。
十幾分鍾後,Able拆好線走出來。
紀念聽見聲音,抬頭去看他,眼睛裏映著一小簇光,她眉心微蹙,抿著唇,小心輕柔地問他:“疼嗎?”
疼嗎?Able愣怔片刻,胸口像被什麼輕輕刺了一下,有點酸,也有點疼,已經很多年沒有人再用這種心疼、輕柔、小心翼翼的態度對他了。
“不疼。”他笑得很溫柔。
沈靜微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們,早在這之前,她就有不太好的預感了,而現在,這預感似乎成真了。
從醫院出來,沈靜微去開車,三人一起到了路口,Able說:“我和紀念就不回去了,我們打算在倫敦逛一逛。”
紀念驚訝地望著他。
沈靜微也有些訝然,但她沒有表現得太明顯,她靜靜地看了他片刻,溫柔笑道:“好,注意身體。”
Able點點頭:“路上小心。”
沈靜微拿車鑰匙準備開門,上了車,又下來,站在車門前喊:“Able。”
他回頭靜靜看著她。她走到他麵前,踮起腳尖,在他臉頰上吻了一下。
紀念看著這一幕,胸膛內如擂鼓,感覺體內的血液嘩啦一下都湧了上來,除此之外,還有種很不愉快的情緒,她緊緊皺起了眉。
Able的身體一僵,整個人都有點發蒙,完全搞不清楚狀況,反應過來後,他立即向後退了一步。
沈靜微似乎也並不介意,她滿臉笑容地看向紀念:“紀念,在倫敦好好玩,再見。”
沈靜微重新回到車裏,隔著車窗和他們揮了揮手,然後驅車離開。
Able沒想到會在紀念麵前發生這一幕,一時覺得十分尷尬,除此之外,心裏有一種微妙的感覺,心裏隱隱有些不安和忐忑,像是自己做錯了什麼。
“她、沈靜微她、她在國外待的時間久,所以這對她而言就是一種禮儀。”他故作正經地解釋,耳朵卻莫名發燙。
“所以,你經常這樣?”紀念盯著他問。
“沒有。”Able立即嚴肅道,“這是第一次。”
他也覺得莫名其妙,沈靜微今天怎麼了?
紀念覺得不可思議,可她相信Able是不會撒謊的。
“一會兒我帶你去遊泰晤士河,晚上我們去坐倫敦的雙層巴士,吃了晚餐再回去。”Able換了話題,說起今天的行程。
泰晤士河,橫跨在河上的二十八座建築風格不同的橋,它們將泰晤士河兩岸連成一片,氣勢磅礴,美不勝收。
紀念坐在長椅上,一動不動地看了許久。
Able買好票,剛好到開船的時間,他們隨著許多人一起上船,船上工作人員解釋,整個行程大約四十五分鍾。
泰晤士河迂回穿過倫敦中心,每一個轉彎處都有它的曆史,沿途可以欣賞整個倫敦的全景。
“這是倫敦眼、市政廳、哈格佛橋、皇家音樂廳、塔橋……”Able低聲和她解釋。
作為曾經的日不落帝國,倫敦是它的首都,歐洲最大的城市,它的各種建築,或氣勢磅礴,或充滿神秘,美得令人心驚,這裏包羅萬象,既有曆史的底蘊,又有現代的文明。
“紀念。”遊船快結束時,Able喊她。
她仰頭看著他。
Able說:“給你布置一個功課,現在就要做。”
紀念一臉疑惑:“什麼?”
“隨便找一個人,然後去和他聊天,最少三分鍾。”
她睜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他:“說什麼?”
“隨你喜歡。”
紀念皺著眉,一臉為難地看他,Able不為所動,淡淡一笑。
她沒辦法,隻好深吸一口氣轉過身去,麵向人群開始尋找目標,最後把目光停在一個帶著孩子的年輕女人身上。
猶豫半晌才邁開腳步。
第一句話就說:“Exbsp;me,what time is it now ?”
“咦,這個卷發小女孩兒好可愛,簡直像芭比娃娃。”紀念由衷地說。然後,她彎下腰和“芭比娃娃”對話。
一旁的年輕女人也蹲了下來: “你一個人來倫敦玩?”
“不,和朋友一起。”紀念站起來,轉身指向人群中的Able,“就是他。”
他穿淺藍色襯衫,灰色亞麻長褲,一隻手撐在欄杆上,麵朝著人群,長身玉立,氣質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