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熠,我死了你怎麼辦?
你會後悔的,後悔沒有在可以愛我的時候好好愛我。
我的人生不要你給我選擇,好的也好,壞的也好,我要自己做主,我有能力承擔自己的選擇。談宗熠,我的選擇就是和你在一起,不管發生什麼都要和你在一起。
把我帶在身邊吧,住同一間房,睡同一張床,一起吃飯,一起上班,下了班我就乖乖在辦公室等你。你親自守護我,這樣我就安全了。
紀念的話一遍遍在他耳邊回響,他的心像被置於炭火之上,每一分鍾對他來說都是煎熬。他閉上眼,做深呼吸,強迫自己先冷靜下來,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到凶手。
從停屍房出來,他去找景一:“去懷順路附近調查的結果怎麼樣?”
景一麵露難色:“目前為止,沒有什麼收獲。”
郭海生從外麵走進來:“我去被害者的公司問了,他的同事說,他人很好,工作能力強,沒有交往特別密切的人,也沒有與誰結怨。”
談宗熠點點頭,沉默地離開。
郭海生與景一看著他的背影,麵麵相覷,心裏都有一點兒難過。
“你說三個被害者有什麼共同特征呢?有房、有車,這算不算?”景一問。
郭海生白了他一眼:“我還有房有車呢。”
“單身,沒有女朋友?”景一又問。
郭海生氣得恨不得揍他一頓:“沒女朋友就要被殺嗎?”
沒女朋友就要被殺嗎?
談宗熠的心裏有火光一閃,他的心狂跳,那團火忽的一下燒了起來。
“你剛說什麼?”他一個箭步衝到景一身邊。
景一看著一臉迫切的談宗熠愣了愣,喃喃道:“有房有車?”
“再下一句。”
“單身,沒女朋友?”
談宗熠緊緊盯著他:“你確定他們都沒有女朋友?”
景一點點頭:“我問遍了他通訊錄上的人,也問過他們的同事,據說他從未交過女朋友,一直自己住。”
“走!”談宗熠說。
“去……去……去哪兒?”景一發現自己完全跟不上他的節奏。
談宗熠頭也沒回,走得飛快:“被害者的家。”
談宗熠再一次仔仔細細地檢查被害者家裏的每一個角落,最後,打開了他的電腦,電腦設了密碼,不過不要緊,他有辦法破譯。
電腦裏很幹淨,沒有任何異常,C盤裏保存了幾部電影,談宗熠一一看了眼,心裏越來越清楚明朗,最後,看了眼瀏覽器,然後關掉。
臨走前想了想,決定先把電腦帶走。
“現在去哪兒?”景一問。
“第二個被害者的家。”
中午,他們回到警局,談宗熠立即去了紀念的辦公室,並囑咐景一,不要讓任何人來打擾他。
“三個被害者之間的共同的特征是,他們都是同性戀。”會議室裏,談宗熠目光沉靜,對大家說,“這也是凶手殺害他們的原因。”
所以,他們都沒有女朋友?景一目瞪口呆地看著談宗熠,沒有想到自己一句無心的話,竟成了這麼重要的線索。
他說完,拿出了在被害者家裏拍的照片,以及電腦。他打開電腦,將裏麵的照片以及電影,還有一些資料展示給他們看,並一一說明。
“凶手仇視同性戀?”郭海生問。
談宗熠點點頭:“我猜測,凶手可能被侵犯過,這段經曆,是他殺人的誘因。”
“他們三個人同時認識凶手?”
“是凶手同時認識他們三個人,他喬裝成同性戀,故意接近他們,讓他們對他產生好感,最後實施殺害。”
“可是,他們的同事都說,沒有見過什麼奇怪的人來找他們。”郭海生不解。
談宗熠沉思幾秒,然後道:“是他們去找他。”
去哪裏找他?所有人都看著談宗熠。
他低頭拿出一張畫像,簡單的素描畫,他畫的是一個男人,瘦高,頭發有點長,雙眸狹長,目光幽暗。
“這是我根據被害者的審美、品位,以及凶手的心理特征描繪出的凶手畫像。凶手氣質獨特,很有辨識度,讓人印象深刻。現在,我們隻能地毯式搜尋。景一,你拿著畫像去被害者公司附近的所有餐廳、咖啡廳、快餐店,一個一個問;郭海生,你去懷順路,見人就問,他藏得再隱蔽,也不可能完全不見人。”談宗熠冷靜地安排。
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不自覺地變了,像看偶像。
程齊笑了笑。
第三天。
他沒有傷害紀念,而是不停地讓她看他的畫。
“這幅呢,像什麼,嗯?”他殷切地看著紀念。
紀念去看麵前的這幅圖,一個裸體的女人抱著一個孩子,女人身材魁梧,目光慈祥,顯得很莊重,還有點兒笨拙。幼小的嬰兒蜷縮在她懷裏,她在給他喂奶。
“母親?”紀念皺著眉,想了想又道,“大地之母?”
他笑起來,此時他的神情,居然有幾分孩子般的愉悅。
“你喜歡畫畫?”她鼓起勇氣問。
他走到桌子旁,從煙盒裏抽出一根煙點上,緩緩吸了一口:“畫是一種表達,文字不能夠表達的,畫可以。”
紀念點點頭。她從他的畫裏,感受到了一種瘋狂、壓抑、充滿毀滅傾向的感情。
“那天早上出門幹嗎?”透著縷縷輕煙,他看著她。
紀念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吞了吞口水,如實道:“跑步。”
“嗬。”他短促地笑了下。
然後滅了煙,走到她麵前,俯身盯著她:“你放心,我暫時不殺你,你老實地呆著,不要想著逃跑,否則,別怪我改變主意。”
整整三天,談宗熠都沒有合過眼,隻要閉上眼睛,眼前就會出現紀念受傷流血的模樣,這畫麵,足以令他崩潰。
可是,他不能崩潰,他必須要找到她。
溫茜打電話來問他:“談董,你還好嗎?高信達問我你去了哪裏。”
“告訴他我生病了。”他說。
APL、高信達,現在這一切,都被他拋諸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