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也真是的,好好的幹嘛要避著煜郡王不見。
五日來煜郡王天天來請安,都是由張公公一老奴搪塞擋回,張公公不禁苦著臉,感歎這年頭日子難混哦,連奴才都當之不易。
乾明宮內,照舊一派莊嚴謹慎之氣。
文睿帝蕭之翊埋首在禦桌前,神經高度緊繃的奮筆疾書。其實最近他避著蕭臨不見,不願與蕭臨碰麵是一個原因,國事繁忙也真是一個原因。
前幾日邊疆傳來急報,大盛朝西南邊的鄰邦西宇,不顧與大盛朝交好的外交關係,率領軍隊大肆騷亂邊境百姓。
三日前,在蕭之翊的授意下,西南將士們已經在都督李將軍的帶領下,與西宇國已經正式開戰。
大盛國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與他國交鋒,情形實在是不容人鬆懈。為了這事,蕭之翊先後在金鑾殿與文武大臣們商議多次,這幾天也一直忙著。
蕭臨,那個讓蕭之翊心慌失措的混賬侄子,蕭之翊真的不願意在這時候見他。
雖然蕭之翊不願意承認,但是碰麵時少年眼眸真誠濃情,燦爛的笑靨明媚而幹淨,實在是讓蕭之翊冷酷無能。
張公公剛進殿,還沒有開口呢就被蕭之翊揮手止住,“皇上?”
“讓他回宮,朕如今沒空見他。”蕭之翊努力讓自己的聲音風輕雲淡,捏著禦筆的手卻微微發顫,“朕不是吩咐過你若是煜郡王來,一律說朕國事繁忙的嗎?”
張公公叫苦不迭:“皇上恕罪。奴才實在是招架不住啊,煜郡王畢竟是世子之尊,而且郡王連著五日來向皇上請安,都是被奴才以無空不在的理由擋在宮外。奴才……奴才實在是……”
嗚嗚,誰說閹狗無情?張公公在心裏氣的直罵娘:他閹人大總管張公公,還不是挺同情煜郡王的!奶奶滴!
當然,心裏這點小情緒,張公公是萬萬不敢泄露給主子的。
“沒有的東西!這點小事都辦不好!”蕭之翊心煩一把將禦筆拍在桌上,什麼國事也處理不下去,滿心裏想的就是蕭臨現在在外頭候著。
天,這個混賬小子是不是要逼死他!蕭臨,這個對自己種下情果的蕭臨,要他召見他談何容易?他現在大腦空白,情願那日上林苑的事從未發生過,哪裏還知道該用什麼麵孔來對待!
若是在以前,他文睿帝大可以冷冷一笑,手豪邁一揮就可以讓蕭臨死一萬次!
可是現在他偏偏奇怪的很,根本就狠不下心怎麼懲罰蕭臨。蕭之翊眉宇掙紮:怎麼會這樣,自己何時變得這麼心慈手軟?
“是奴才辦事不力,奴才該死!”大嘴一癟,張公公小心翼翼的提議道:“陛下,要不依奴才的意思,還是讓煜郡王進來吧,難得煜郡王對皇上一片孝順之心,皇上若是不成全,煜郡王蠻傷心的。”
“怎麼可能!”蕭之翊猛地站起身子,緊繃的俊容受驚不少,“朕不要見他!不要見他!”說什麼一片孝順之下,混賬!
那小子哪裏是如此了?根本就是一片逆反之心,膽敢以下犯上!竟然對他這個皇叔……嗷,簡直就是不容輕易饒恕啊!
張公公愕然,“陛、陛下?”
蕭之翊發覺自己情緒的失控,美豔傾城的臉微微泛起羞紅。“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給朕滾出去!讓煜郡王也給朕滾!”
“如果兒臣說兒臣已經滾進來了,皇叔又當如何?”少年的聲音突然插進,帶著委屈,帶著憤怒。“皇叔就這麼不願意見到兒臣!”
“你!”蕭之翊這時的神情才真正的像是撞見鬼。下一秒美顏轉色,冷凜冰寒,“煜郡王,沒有朕的詔令,你竟敢私闖乾明宮!”
蕭臨沉重的步伐緩緩向前,一步步的來到乾明宮的大殿下方。沒有下跪行禮,也沒有出言問候,睜著一雙傷心哀楚的眼就這麼望著上方。
“兒臣不敢違背皇叔詔令,但是兒臣如今已經進來了。”仰著臉,蕭臨以一副十分牛逼的模樣站在堂下,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蕭之翊這個皇叔,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呢。
隻是外表的神情再狂妄囂張,仔細一瞧人就會發現,煜郡王風流倜儻的身影近日消瘦不少,俊朗堅毅的臉龐光彩不再,黑眼圈十分明顯。
蕭之翊站在高處愣住,怒火在與蕭臨傷感的眼神對視中消失的無影無蹤。終究還是傷到他了嗎?這個傻小子,何必要自找苦吃!
歎口氣,蕭之翊認輸般揮揮衣袖,吩咐左右道:“爾等全部退下,沒有朕的傳令不準進來。”
“是,皇上。”左右瞬間屏退幹淨,偌大的乾明宮就隻剩文睿帝蕭之翊和侄兒蕭臨兩個人。
“說吧。”簡單的兩個字,蕭之翊發覺自己說的很艱難。
“皇叔為何要避著我?”簡單的一個問題,蕭臨卻回答的十分幹脆。
如果忽略掉蕭臨語氣裏的落寞傷心,叔侄倆現在這情形一問一答挺融洽的,恐怕不會如此氣氛微微妙妙。
蕭之翊沉默,緊皺著眉頭沒有回答,靜默在彼此間泛開。彼此壓抑的氣息飄揚在乾明宮的大殿上方。
“皇叔!”蕭臨催促逼問,“為何不回答兒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