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裏唯一不變的,隻是善變。——“我讓你跪在她墓碑前懺悔已經是極限,你別挑戰我的耐心,陳靖霖,我想我妹妹不會願意看到你的!”不待他出口,蘇抹箏已經冷冷出聲。
他慢慢的從墓碑前站起身,一個一個動作,很是緩慢,朝著蘇抹箏點了點頭,“抹箏姐,我下次再來看抹琴——”
“不必!”他的話語未說完,蘇抹箏已經打斷了他,順便掃了他一眼,“陳靖霖,我是看在抹琴的份上才對你客氣,如果不是,我今天非賞你一巴掌不可!”她咬緊牙齒,拳頭上的青筋在根根暴突,顯示了她的忍耐已到極致。
他又是朝她點了點頭,半句話也沒多說,徑直轉身離開。
背影,有些淒涼。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蘇抹箏在後頭幽幽說道。
他的身子猛的震了一下,稍頃,才起步艱難的離開。
靳尊躲在一顆鬆柏後,微彎了身形,才躲過她視線的追逐。坐在冰涼的台階上,他不禁苦笑出聲,想不到他也有這麼狼狽的時候。
而什麼時候開始,她的話語變成了他必須執行的命令?什麼時候開始,他早已把她放在了心上?什麼時候,究竟,什麼時候?
下午的陽光落幕了,三點鍾的方向,接近夕陽的開溫。
不早不晚,卻已到點。
陰影一片渡下,蘇抹箏用指腹拭去眼角的淚痕,看著墓碑上的名字,這才狠狠收起心。“抹琴,我跟爸走了,下次再來看你。”
護士隻說隻能出去幾個小時,現在,已經超出時間了。
她歎氣,推著蘇永康的輪椅,轉了個方向,這才緩緩推輪椅朝前,走去。
一路,她的背脊格外挺直,雖然有些僵硬,卻依然筆直沒有半分撼動,殘光滑落她白瓷般的麵頰,淌進她一片灰白的眼眶裏,黑瞳,無神,卻緩緩流淌出一份堅定。
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
把蘇永康送去醫院,還是被護士埋怨了幾句。秋季多感冒,本就身體骨質差,還帶去那麼長的時間,蘇抹箏被那護士嘮叨了幾句後,這才放過,放心的退出病房。
殘陽如血,人未歸。
不是未歸,是不會再歸回。
打車回的蘇宅,沿路的風景過去,眼前一片白光。
說好了不再痛,學著堅強,卻總是,控製不了自己。
她出神了一路,靳尊也跟隨了她一路,眼見著出租開近蘇宅,他在離她一段距離處的樹影下,踩下煞車。
看著她默默的開車門,下車,他的心裏也仿佛鬆了一口氣。
而就在這時,一聲男性的呼喊聲,破空而入——“蘇抹箏!”醇厚而富有磁性的男性嗓音劃破空氣,直直的灌入正下車的她。
她驚愕住,似乎難以從這聲聲音中回過神來。近乎僵硬的回過頭去,她的目光愣住。
高大的梧桐樹下,落葉灑滿了一片,層層蝶舞的葉片間,他一身風塵仆仆的站在那裏,勁瘦而頎長的高挑身形,一頭精神的黑色短發,正展開溫潤的笑顏,暖暖望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