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2 / 2)

這時我已經到暑假了,過著晝夜顛倒的生活。晚上我起來的時候,他們三人正在吃晚飯,於是我坐在旁邊吃零食。

我把裝煎餅的塑料袋不小心丟在了可燃的垃圾裏,父親繁男好像對此很不滿,又開始像往常那樣教訓我。在我們這個地方,居民有義務把塑料垃圾分開放。

“有必要嗎?不就是把垃圾分個類嗎?”

我回嘴道。於是父親一副不可理喻的表情,似乎在說“真受不了你”,然後繼續說道:

“為什麼你連這麼簡單的事情都不原意做?垃圾要是不分類的話,清掃局就不會上門來取的。你認為你這樣能一個人生活下去嗎?薰從來都是分好類扔的。”

父親搬出弟弟的大名,這讓我感到莫名地生氣。或者可以說是悲哀,我似乎已經分不清到底是哪種了。

“為什麼你現在又提到薰的事?”

當時的薰對於自己名字突然被別人提到這件事,露出了複雜的神情。

“你老是這樣!什麼事都拿我跟弟弟比!反正我又沒有他聰明!”

我的聲音出奇得大,連我自己都嚇了一跳,我往後退了幾步,結果手臂把桌子上的杯子弄掉了。杯子破了,裏麵的牛奶四處飛濺開來,於是我的情緒更加控製不住。父母為此感到很吃驚。

“即使我死了,你們隻要有薰一個人就夠了,難道不是吧?”

“你在說什麼呀?”美莎繪出聲了。“我們怎麼可能這樣想呢?”

“那為什麼把我一個人留下來?作為父母不是有義務撫養我嗎?你們竟然把我一個人留下來,實在是太過分了!我要是也得了癌症就好了,就不用一個人活在世上了!”

屋裏響起清脆的響聲,父親繁男給我了我一記響亮的耳光。

不知什麼時候,我已經坐到了車站前的中國料理店裏,麵前擺著一碗幹筍麵。這時我似乎剛從睡夢中醒來,很奇怪的感覺。

我什麼時候跑出家門的?我經過了哪裏?為什麼要點幹筍麵?對於這些我完全沒有記憶。我看了看腳,原來穿著鞋,於是放下心來。我走到洗手間去照了照鏡子,發現臉紅腫著,臉上還有哭過的痕跡。

突然一陣想嘔吐的感覺襲來,我吐了。淒慘的心情,還有湧上來的後悔,我抑製不住地嗚咽著。

我跑出來的時候錢和手機都沒帶,於是我向店主借了十元硬幣,用店裏的公共電話打給山田。!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在等山田的時間裏,我坐在座位上,對自己生起氣來。

左臂上部的狗可能是聞到了麵的香味,這時叫了起來。波奇完全不理會我的情緒,一副天真的表情繼續叫著。快別叫了!會給店裏人添麻煩的!我小聲地提醒波奇,可它還是繼續叫。我用力捂住自己的左臂,努力不讓四周的人聽到,可是狗的叫聲依然響徹整個店內。

快別叫了!我求你了!為什麼你不能聽我的話呢?我弓著背向刺青上的狗懇求道,可是依然沒用。清水般的鼻涕流了下來,這對我來說是流淚的前兆。

擔心和困惑一起向我湧來。

我發現我根本照顧不了一隻狗,我連自己一個人生活都害怕,還要再用心養一條狗,我根本做不到!

給它喂食,它鬧人的時候要哄它開心,要保證不讓它叫出聲,在它無聊的時候要陪它玩。

我對著藍色的波奇,告訴它道:

“對不起,波奇,我沒法養你了,我沒這個信心,我會馬上給你找新主人的。”

波奇好像聽懂了我的話,發出一聲悲哀的叫聲。

趕來的山田看到我的樣子很是驚訝,原來我竟然還穿著睡衣。

“我決定不要這隻狗了。”

我哭泣著對山田說道,然後看了看自己的左臂。波奇已經不在這裏了。

它可能是聽懂了我的話,害怕被我扔掉,於是逃到身體表麵的其他地方了。

12)

山田幫我付了帳之後,我們就出了那家中國料理店。兩個人商量的結果是我到她家住一段時間,我順便還跟她提到我跟父母吵架以及準備扔掉寵物狗的事。我以前一直不明白扔寵物那些人的心情,今晚似乎能夠理解了。這一天我心情極其焦躁,而且非常沮喪。

去山田家的話必須坐電車,離最後一班電車還有點時間,不過車站裏等車的人還挺多的。我當時還穿著睡衣,感到很不好意思,但現在也沒辦法了,我隻好揀了一節人少的車廂。

“我想把波奇、連同那塊皮膚移植給別人。”

但是山田卻麵露難色。

“這種事真的可以嗎?”

我們兩個人都不知道關於皮膚移植的知識。

“而且你覺得會有人要一塊紮了狗的刺青的皮膚嗎?如果有人喜歡狗的刺青的話,他也不會要別人的皮膚,而是自己直接讓人紮在自己身上了。”

山田繼續小心翼翼地說道。

“如果你非要把波奇從你的身體上弄掉的話,還不如把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