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苗不願談和李彬做愛的事,但說起其他的事來卻口無遮攔,比如我們走過一條馬路,苗苗會說:“以前我和李彬經常在這條路上散步。”去餐館裏吃酸菜魚,她會說:“李彬帶我來吃過的。”
苗苗談論李彬的內容也不算多,但分布在不同的場合裏,點點滴滴的,讓我覺得此人無處不在,想躲都躲不開。無論我們說起什麼或者看見什麼,苗苗都會想起李彬。閉關以前,她也會想,但那時苗苗的表現是沉默。我想起和苗苗相處的早期,她突然沉默或者發愣是很經常的,現在我知道了,那是在想李彬。
閉關以後,這樣的沉默變少了,如果我問:“是不是又想李彬了?”苗苗馬上如實相告。以前她總是說:“我沒想什麼。”
有時無須我問,苗苗便會主動說起。我們正說著一件事,眼見著她就發起愣來,目光迷離,心不在焉,沒等我開口詢問苗苗就說起了李彬。她說的那件事與眼下的話題完全無關,甚至毫不搭界,苗苗的思緒是如何飛走的呢?我感到十分的好奇。她說完也就完了。苗苗到底想說明什麼?表白什麼?最後我也不得而知。
我的思路常常受到苗苗回憶的幹擾,她總是張口就來,戛然而止,當她很快恢複正常後,發愣就輪到我了。表麵上我還得裝出一副大度的無所謂的樣子,並不無幽默地附和幾句。
一天我說起梁二練氣功的事,說我們八歲就認識,交往已經快三十年了。
苗苗突然說:“我和李彬剛在一起,關係還沒有公開,他的那些朋友都說我們有夫妻相,咦,他們是怎麼看出來的?”並若有所思。
我愣了半天,然後說:“也許你們前世就認識吧,梁二就能看見前世。”
苗苗點點頭,緩了過來,她問我:“梁二還能看見什麼呀?”
漸漸地,苗苗談論李彬已不再局限於片段,她會長時間地沉浸在對往事的回憶中,也不看我,自顧自地說著,說到動情處還會流眼淚。苗苗流淚的樣子尤其美,令人怦然心動。每次我送她回東文,如果時間尚早就會去路邊的石椅上坐一會兒,那時候是苗苗回憶李彬的最佳時間。校園裏蒼茫一片,十分寂靜,被路燈照亮的路上偶爾會有一個騎自行車的人過去,影子掠過路麵,苗苗的聲音變得更加的傷感和憂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