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聽到自己喉間發出一點輕微的聲響。

等到沈崢離開後,黎江晚就起來往浴室那邊走去。

沈崢這會在廚房裏,黎江晚路過客廳時才覺得自在點,也正因為自在,她倒是有閑工夫留意到餐桌上枯萎的快變成幹花的玫瑰花,早已看不出原來的顏色品種了,旁邊放著的一盤綠蘿倒是還沒死掉,不過看之葉子已經焉焉的耷拉下來,透明的玻璃瓶底裏的清水已經所剩不多,顯然是疏於照顧的緣故。

她隱約還有點印象這束玫瑰花和這盆綠蘿是他們吵架那天他買過來的,此刻回想起來,再看看眼前這束近乎幹花的玫瑰,她也說不上是悵然還是怎麼的,總歸都像是在做夢似的,她隻是不知道要何去何從。

黎江晚本來就挺喜歡弄弄花草什麼的,眼下伸手碰觸了下綠蘿上麵耷拉的葉子,終歸是看不過去隨手就把整個玻璃花瓶拿去浴室裏換了清水放回原處,之後才去浴室裏洗漱去了。

她那會走的匆忙,她自己的私人用品什麼的全都沒來得及收拾。

眼下回到浴室裏,沒想到她自己的用品什麼的都還在這裏,甚至於連擺放位置都沒有挪動一點,她擠了點牙膏一邊刷牙,看著盥洗台鏡子裏的自己臉色青壓,兩邊的顴骨高起,她已經許久沒有認真的看過鏡子裏的自己。

眼下一時間看得出神,黎江晚突然覺得都快不認識鏡子裏前所未有陌生的自己了。

黎江晚洗漱好後出來時,沈崢已經盛好粥,在她對麵坐著。

她坐下,安靜的喝粥。

他燉的是小米粥,養胃。

兩人都安靜的吃飯,沒有一點聲響。

昨日種種,全都恍惚的像是大夢一場。

其實如果就這樣,她隻要不消失,就這樣一直在他麵前出現,他也寬慰不少。

他怕,怕自己若是輕舉妄動的逾距隻會引得她反感愈發遠離他。

所以甚至不敢在她清醒的時候和她提和好的事情。

等到吃好早餐後,兩人下樓時也是沉默以對。

到了單位前一站的公交站那裏,黎江晚如常下車再搭乘出租車去單位。

隻不過黎江晚剛到單位,許久沒有出現的粱勤英倒是過來了。

黎江晚一看到她,臉色就不自覺的沉了下來。

“晚晚,你怎麼瘦那麼多?”粱勤英整個人看著氣色也挺差的,不過看到自家女兒身形明顯消瘦不少後也是無比錯愕,頗為心疼的問道。

幾個月都不會聯係的家人,如果有一天她真的遭遇不測,她們估計都是最晚知道的,其實,不是不心寒。

“找我有事嗎?”她神色裏隱有不耐。

“晚晚,你爺爺住了一個多星期的重症監護室,醫生都已經宣布放棄治療了,他想見你。”充當女兒和家裏傳話人角色的粱勤英估計也知道自己每次過來都沒什麼好事,說時麵露窘迫。

“未免刺激到他提前去世,我還是不去了吧。”黎江晚沒心沒肺的應道,臉上不知不覺露出陰鬱的笑意,看著有幾分滲人。

“不會的,這次是你爺爺他自己主動要求見你的,你不用擔心——”粱勤英迫不及待的解釋起來,而且說到這時語氣才明顯底氣足一點,仿佛黎江晚爺爺開口要見她已經是天大的恩賜好事了似的。

“憑什麼他不想看到我的時候我就得消失,他想見我我就要哈巴狗一樣迫不及待的跑過去。在你們心裏,何嚐有真正的把我當家裏的一份子,即便是家裏養的一條哈巴狗,養這麼多年了也會關心下它的生死吧——”她說到這時,突然停頓了下,隨即語氣堅決的接上去,

“我說過,你們就當我死了沒生過我這個女兒,以後都不要來找我。”她說話還是柔柔弱弱的語氣,唯有說到最後一句,拳頭都不自覺的握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