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驗元紅帕子?
還有這種變態的規矩?夫妻二人之間的這點隱私,需要掏出來給別人瞻仰,評頭論足麼?是不是對大小形狀色澤還有規範要求?
而且,她已經不是少女之身,去哪裏找一方落紅帕子?不對,她跟麒王也沒有洞房啊。
冷清歡跪在地上,還在猶豫斟酌應當如何措辭,一旁慕容麒淡淡開口:“昨日裏她身上有傷,我們還未曾洞房。”
冷清歡身子一震,她以為,慕容麒那樣厭憎自己,入宮之後定然會迫不及待地揭穿自己並非完璧之身的汙點,然後不用他開口,太後也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治自己的罪過。如此,他就可以與冷清琅雙宿雙飛了。
他竟然會主動開口替自己周全,令冷清歡不由一愣,扭臉去看,慕容麒側著一張俊顏,仍舊有難以掩飾的厭憎,不屑於看她一眼,並且與她保持了疏遠的距離。
是同情自己,還是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僅僅隻是周全皇家的顏麵?
“老奴鬥膽再問,那側妃娘娘的呢?”
惠妃微蹙了眉尖:“你昨夜裏該不會是在冷家二小姐房間裏歇下的吧?”
慕容麒搖頭:“昨夜兒臣擔心外祖母病情,去了一趟安國公府,深夜方回,在書房裏歇下的。”
惠妃輕輕地“嗯”了一聲:“你貴為皇室中人,即便別人失了體統,但你該有的分寸要知道。你喜歡冷家二小姐,太後也開恩應允了,來日方長,不急在一時,可別為了一時貪歡,壞了妻妾秩序,惹你皇祖母生氣。”
惠妃一個字都沒有提及自己,也沒有訓斥,但是冷清歡就能從她字裏行間聽出對自己的不滿。隻低垂了頭一言不發,等著慕容麒率先開口提出退婚。
慕容麒抿抿薄唇:“兒臣謹記母妃教誨。”
惠妃微微頷首,一旁侍奉的宮人便立即端了兩盞紅棗蓮子茶上前,微微低身,遞給慕容麒與冷清歡。
茶,因為種植之後就不能移除,所以代表著從一而終之意。新婚敬茶,更是代表著婆婆對自己兒媳身份的認可。
所以,冷清歡一時間猶豫,不知道這茶是敬還是不敬?
慕容麒也沒有伸手,也沒有起身。二人杵在那裏,誰也沒有先開口。
“母妃,兒臣有話要說。”
“有什麼話,敬了茶起身慢慢說。”惠妃的目光輕巧地掠過身後的嬤嬤,別有深意。
慕容麒咽下了後麵的話,轉身端起一盞蓮子茶,雙手捧著舉過頭頂,惠妃接在手裏,淺酌了一小口,滿意地點點頭。
宮婢將托盤向著冷清歡靠了靠,冷清歡適才偷眼看到了惠妃的眼色,知道應當是那個其嬤嬤有什麼來頭,惠妃有所忌憚,因此也識相地抬手去端那杯茶。
剛端到手裏,宮婢流水一般撤了托盤,冷清歡後知後覺地感覺到,茶盞滾燙,就像是剛在開水裏煮過,不對,應當是火上燒過,就像是燒熱的烙鐵一般。她猝不及防,燙得立即丟了出去。
她與慕容麒並排跪著,茶盞就在二人之間開了花,濺了各自一身。而她也忍不住,燙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白皙如玉的指尖被燙得迅速泛紅。
慕容麒額頭的青筋跳了跳,眯起冷沉的眸子:“冷清歡,你故意的是不是?”
惠妃也“噌”的起身,正想發怒,又生生忍了下去,改做一臉關切地問:“這是怎麼了?可是身上的傷疼得厲害,端不穩當?”
冷清歡一抬臉,就能看到她眸底的一片涼意,知道這表麵上的關切不過是在做戲。這時候就多少琢磨出來了她身後這位嬤嬤的來頭,應當是太後娘娘跟前的人。所以,惠妃才會對自己昨日裏的行徑隻字不提,而且表現得這樣慈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