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藤小築。
冷清琅癱軟在地上,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嗓子也有點嘶啞,前所未有的狼狽。
有一句話,叫做咎由自取。
她為了嫁入麒王府,成為慕容麒明媒正娶的麒王妃,機關算盡。
當年,金氏為了保住自己正室夫人的名分,對於進京尋夫的冷清歡母女三人無所不用其極,最終卻仍舊沒有保住她嫡女的身份。
金氏一再地在她耳邊灌輸一種思想,是冷清歡奪走了原本屬於她的一切。若非是冷清歡,麒王妃的位子一定是她的。
所以,她與金氏設計了南山尼庵一夜。隻要毀了冷清歡,自己取而代之順理成章。
而一計不成之後,她栽贓冷清歡,故意落水,然後衣衫不整地勾引慕容麒。
當一切如願,誰知道卻是自掘墳墓,埋葬了自己的終身幸福。
她一直都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小心翼翼,不擇手段,一路算計,雙手沾滿血腥。
今日真相大白,慕容麒絕情而去,眸光如刃,除了厭憎就是痛恨,恨不能立即將她碎屍萬段。
她就像一隻苟活的蛆蟲一般,絕望地掙紮了兩下,然後放棄了哀求。
門,開了。一股冷風爭先恐後地灌進來,衝散了炭盆散發的暖意,令她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寒顫,然後呆呆地抬起臉。
淚眼朦朧裏,丫鬟丁香手裏捧著一個托盤進來,停在她的麵前,憐憫地看了她一眼。身後跟著的侍衛臂彎上,還搭著刺目的白綾。
丁香與侍衛都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小心翼翼:“側妃娘娘,請寫認罪書吧。”
托盤上,擱著筆墨與紙。
家醜不可外揚,自己肚子裏還懷著別人的孩子,慕容麒為了顧全皇家臉麵,隻能賜自己一丈白綾,一了百了。‘
但是,他需要向相府與惠妃那裏有個交代,自己簽字畫押的認罪書,就是對自己一生的蓋棺定論。
冷清琅望一眼侍衛手裏的白綾,不甘心,不甘心輸給冷清歡,不甘心失去慕容麒,不甘心就這樣窩窩囊囊地死去。
可惜,自己眾叛親離,身邊就連一個可以幫襯自己的親人都沒有。
她顫顫巍巍地起身,艱澀出聲:“好,我寫,將筆墨拿過來吧。”
丁香將托盤擱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桌上有針線簸籮,裏麵擱著做了一半的嬰兒衣服,一把銅柄剪刀就壓在衣服下麵。
丁香彎腰鋪展宣紙,冷清琅一把抽出剪刀,就抵在了她的咽喉上。
丁香完全沒有提防,隻覺得脖子一痛,竟然被她用剪刀劃破了脖子上的皮肉,嚇得色變,渾身抖若篩糠,不敢反抗。
侍衛距離二人稍微有點遠,出手已經來不及。
冷清琅緊咬著牙關,一字一頓,吩咐侍衛:“去告訴慕容麒,我有話要跟他講。他若是不來,我就殺了丁香。”
侍衛見勢不妙,不敢輕舉妄動,一溜煙地跑出紫藤小築,直奔朝天闕。
朝天闕,冷清歡還沒有醒,慕容麒守在她的身邊,寸步不離。
當他用指尖摩挲她的眉眼,唇瓣時,冷清歡會微蹙眉尖,有了反應,相信很快就會醒過來。這令他滿懷期待。
侍衛跌跌撞撞地闖進來:“王爺,王爺!”
慕容麒不悅蹙眉:“何事?”
“側妃娘娘想要見您。”
“不見。”慕容麒冷冷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