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麒這一身草菅人命的殺氣,可是上京城多少小孩子的噩夢。哭鬧不休的時候,大人一句話“麒王爺來了!”,比說什麼都管用。
哭的頓時戛然而止,不哭的立即嚎啕大哭。
可這個小家夥竟然絲毫也不害怕自己,還這樣怒氣衝衝地......教訓起當朝麒王爺來了?
他身後的士兵也頓住馬,於副將瞅著這個小孩,唇紅齒白的,真好玩。於是逗他:“你是誰家的娃娃,麒王爺的馬竟然也敢攔?我們一生氣,可是會搶你的小麵人。”
小雲澈鄙夷地撇撇嘴:“小孩子家的玩意你也看得上,麒王府這麼窮嗎?”
呃......竟然讓一個小屁孩給懟了,還啞口無言。
於副將卻不知道,雲澈小爺的這張嘴,可是得了仇司少與冷清歡兩人的真傳,還經過千錘百煉,別說舌吐蓮花了,簡直就是夾槍帶棒,綿裏帶針,除了冷清歡,沒人降得住。
慕容麒騎在馬上,板著一張臉,沒有說話,連一點笑模樣都沒有,隻是盯著小雲澈那雙清澈的眸子,有片刻的晃神。
沈臨風初見小雲澈,因為已經在懷疑清歡尚在人世,就是仇司少身邊的良薑夫人,先入為主,所以瞧雲澈,是越瞧越像。
而慕容麒這些年裏,思念成疾,走在大街之上,瞧著一個相像的背影就誤認作清歡,看到年齡相仿的稚子,就會引起無限傷感。都已經記不清,自己失望過多少次。
當真正的兒子就站在麵前,反而,不敢想,不敢認。
隻是瞬間心如針紮。
於副將“嗬嗬”一笑:“小嘴巴叭叭的還挺厲害,不過這裏可不是你淘氣的地方,還不趕緊讓開,小心讓馬踢到你。”
小雲澈輕哼一聲:“小爺我是來辦正事的,誰跟你們淘氣了?”
這話又招惹得幾個士兵忍俊不禁。不過也不敢放肆地說笑,自家王爺那張臉太沉,多高昂的興致也被瞬間壓垮。
於副將使個眼色,就有人翻身下馬,想抱走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包子,可別惹了自家王爺生氣。
小雲澈自然不能束手就擒,他仰臉瞪著慕容麒:“我就問你,我娘親就要改嫁了,你究竟管不管?”
慕容麒今日難得好脾氣,冷哼一聲:“你娘改嫁,與本王何幹?”
語調冷的,就像是混了冰碴子。
小雲澈撇嘴,氣哼哼地一抱肩:“難怪我娘不要你,真沒有良心,我就不應當千裏迢迢地來上京找你。我娘給我找個新爹爹也好,人家好歹也是南詔太子,不比你差。”
馬上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約而同爆發出一聲大笑:“這娃娃是來給我們逗趣的嗎?改嫁給南詔太子,我怎麼就這麼不信呢?南詔沒有女人了麼?跑來長安尋個有夫之婦。”
他們竟然這樣埋汰自家老娘,小爺很生氣,怒氣衝衝地質問慕容麒:“他們這樣說你老婆,你竟然不管,還是個男人嗎?”
慕容麒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趕緊收回目光,不敢再看,將握著馬韁的手驟然縮緊。
這張稚氣未脫的小臉,還有那雙明澈如水的眸子,總是會勾起他心底裏最殘忍的回憶與遺憾,令他心如刀割。
這種態度看在雲澈眼裏有些淡漠,小爺更著急了。
“就說那個沈世子不靠譜,說什麼我爹想我娘想得快瘋了,騙我們白跑一趟,小爺這小短腿都快累瘦了。不管就算,媳婦兒,咱們走,趕去南詔沒準還能蹭頓席麵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