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悠目不轉睛的看著江寒徹,滿心滿眼都是這個用生命愛她的男人。

她以為,江寒徹會很感動,然後不假思索地說出“好”。

然而,男人卻隻是固執的問:“什麼很重要的事?”

顧悠:“……”

大哥,重點別抓得那麼偏,好嗎?

江寒徹卻不依不饒:“什麼事那麼重要?你說,我幫你辦。”

就說顧悠跟變了個人似的,一定是有事瞞著他。

果不其然,還是件很重要的事。

顧悠下意識皺眉,脫口回道:“不用。”

江寒徹的臉色,瞬間沉了,唇邊牽起一抹冷笑。

“讓我來猜猜看——”

男人眼中現出濃濃的譏嘲,既是嘲笑她拙劣的謊言,也是嘲笑自己,就像個小醜一樣,被她玩弄於股掌之中。

“很重要的事,要先辦完才能結婚,嗬!”

顧悠清楚的看到,江寒徹在眨眼間變了臉色。

她不禁悶了口氣,這榆木腦袋八成是又想多了。

江寒徹目不轉睛的盯著她,冷笑道:“是幫江濤上位,對吧?等江濤成功上位,你們倆就能雙宿雙飛,是這樣的吧?”

他忽然掐住顧悠的下巴,並沒有用力,隻是把她的臉抬起來。

海上日出瑰麗壯觀,萬道金光灑下,天地間一片亮堂。

江寒徹卻看不清顧悠。

她好像藏身於萬米之下的海底,那是陽光照射不到的地方。

“顧悠,我好像對你說過,永遠不要騙我。”

頓了頓,語氣裏的譏嘲更加濃烈。

“如果騙我,也不要讓我知道。”

顧悠心口一梗,知道自己怎麼也說不清。

隻要江濤一天不死,江寒徹心口的那根刺,就永遠拔不掉。

顧悠拂開江寒徹的手,栽著腦袋走到一邊,往鬆軟的沙地一坐,腦袋埋在膝蓋間,整個人蜷縮成一個小球。

就這樣放過江濤——對顧悠來說,讓他死的痛快,就是放過他。

她不甘心,說什麼都不甘心。

他害死她的母親,害死她三個孩子,害得她和江寒徹葬身魚腹。

他應該在受盡折磨之後死去,那樣才能贖清他犯下的罪孽。

可是,江寒徹會受傷。

為了報仇,傷害最愛她的人,究竟值不值得?

顧悠緊緊地抱住自己,清冷的海風吹過來,她禁不住打了個哆嗦。

江寒徹定定地看著那清瘦的一團,小小的,在風中顫抖,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滿腔怒火逐漸被心疼所取代,他克製了半天,終於沒忍住,撿起浴巾,披在她身上。

顧悠仰起臉,紅著眼睛看向江寒徹。

男人的臉側對陽光,半張臉籠在暗影裏。

一半溫柔,一半冷漠。

她心口狠狠一疼,話就那麼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