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眾位將領連忙擺手推拒,表情十分惶恐,唯獨五王爺與賈環,躬身而立,容色淡然。
證聖帝笑睨兩人一眼,命曹永利按照從左到右從上至下的順序誦讀禦桌上擺放的十多卷聖旨,卻是要論功行賞了。
朝臣們莫不豎起耳朵傾聽,年輕的小將均擢升一至三級,正可謂魚躍龍門,飛黃騰達;常年跟隨五王爺征戰的老將卻隻得了豐厚的財物,不得寸進。想到皇上最近排除異己,與老聖人爭奪執政大權的行為,堂下有人竊喜,有人憂心,還有人巍然不動。
最後兩份聖旨一出,即便心性最沉穩的老臣也都變了臉色。五王爺的爵位軍權已是登峰造極、封無可封,皇上隻賞賜一些財物倒也情有可原,說不得日後還會大肆排擠傾軋。然而那賈環分明與五王爺是一係,卻得了個神威侯的爵位,更兼任掌鑾儀衛事大臣,授正一品麒麟補。
掌鑾儀衛事大臣專門負責掌管帝後出行車駕、儀仗、安全等事宜,除非極為信任的下屬,否則不能擔當此任。這賈環怎麼……
轉眼瞥見五王爺麵向賈環時錯愕不信的表情,眾位大臣悟了——這賈環原來至始至終都是皇上的心腹,卻是踩著五王爺上位呢!皇上好深的算計,好長遠的目光,當真要一手遮天了!
因上次冒賑之事,證聖帝再不敢有絲毫隱瞞,令蕭澤寄存了一封書信在趙姨娘那裏,昨晚她逼著賈環看完了,故而這兩人耍的什麼把戲,賈環心知肚明,癱著麵皮看他們互飆演技。
五王爺容色慘白,證聖帝春風得意,朝中文武百官更是心情忐忑,惶惶不安。這大慶,恐怕又要變天了。
對眾位將士再次大力褒獎一番,證聖帝留下一句,‘賈將軍,隨朕來’便負手離開。
五王爺深深看賈環一眼,鐵青著臉往太上皇居住的熙和園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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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兒,過來坐。”甫一進入養心殿,證聖帝便退去威嚴的麵具,拍打自己身旁的位置溫柔淺笑。
賈環連眼皮子都沒抬,徑直坐到他對麵,盯著案幾上徐徐冒著青煙的銅爐。
“環兒,你當真好狠的心,一封書信未曾寄予我,卻是叫我不得不得去叨擾趙夫人。”他邊說邊從手邊的紫檀木盒中翻出一遝書信,笑道,“你的一字一句,我全都好生收著,夜晚輾轉難眠的時候便拿出來細看,想象你馳騁沙場的英姿,想象你橫掃寰宇的壯景……”
男人低沉的嗓音透出無盡的纏綿悱惻,令賈環聽得十分難受。他終於抬頭,冷冷開口,“我以為我與你早已兩清了。”
“能不能兩清,不是你一人說了算。”證聖帝行至他身邊落座,定定看進他漆黑的眼眸,“環兒,日後莫說這些撇清關係的話。你不知道這一年我過得如何艱難,常常因夢見你中了流矢而驚醒過來,然後整晚整晚無法闔眼。日後別再離開我,否則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怎樣瘋狂的事來。”他用力握住少年手腕。
“哦?你要如何對我?”賈環挑眉看他,“你如今已是皇帝了,可要軟禁我,脅迫我,逼我做你的禁臠?如此,你倒不如一刀殺了我。”
他掙脫證聖帝的鉗製,走到蕭澤身邊。
蕭澤嚇得麵無人色,連連後退。去了一趟戰場,環三爺身上的血腥味濃的像從骨頭縫裏透出來似得,衝天的煞氣叫人不敢直視。
賈環鬼魅一笑,趁他愣神的功夫抽出他腰間的佩刀,塞進證聖帝手裏,抵在自己脖頸上,一字一句開口,“往這兒割,隻需入肉兩分,便能割斷我主脈,令我血盡而亡。你已經是皇帝了,掌控天下卻不能掌控我。在我眼裏,你與常人無異,我又何懼?割吧,我賈環倘若想離開誰,便是死也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