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聯絡,甚至連手機號都換了。第二年,他就在國際鋼琴大賽中獲得第一名,一舉成名。此後,我隻能通過新聞、電視、網絡得知他最官方的消息。
轉眼間,我們都成了大人,他卻早已和別的女孩在一起。到現在,我甚至沒法問他一句“你當初是否喜歡過我”,隻能回他一個燦爛的笑容:“是啊,真的好久沒見了,現在學長可是音樂家,感覺好高大上啊。”
他對我的恭維卻毫不領情,隻是淡淡地轉移了話題:“我聽阿仁說,你現在正在找珠寶設計的工作?”他如此坦蕩,令我覺得自己心中那股別扭勁兒很小家子氣。
“對呀對呀。”
“你居然真的打算從事這一行,果然是自己喜歡的東西。”
“學長連這都記得。因為這個,我還被阿仁耍了好多次。”聽我這樣說,陸西仁和蘇語菲都心神領會,哈哈笑起來。
我偷偷看了一眼蘇疏,他笑得很收斂,但看上去心情很不錯。唉,氣氛這麼好,我到底在鬱悶什麼呢。
我的情緒一直很矛盾,既希望能與他們多聚一會兒,又想早點從這胡思亂想的狀況中逃出去。終於到了晚上九點,我們才決定散夥回家休息。
無月之夜,冷雨穿破濕霧,自空中飄落,高挑的街燈鬼影般模糊。陸西仁還要收拾一下店裏,於是拿了兩把傘給我們,把我們送到門口。蘇語菲接了一把傘,我正想伸手去接另一把,蘇疏卻把它拿走了。他在屋簷下撐開傘:“你住阿仁家吧?我送你好了。”
我連連擺手:“沒事,阿仁家離這裏很近,我自己走沒有問題的。”
“走吧。”
我正想堅持己見,蘇語菲卻推了我一把:“既然不遠,讓他送你一下又怎樣啦,你現在怎麼這麼磨磨唧唧的,一點都不爺們兒。”
她這練過跆拳道的力氣,差點就把我推到蘇疏懷裏。我嚇得心驚肉跳,她卻更補充了一句更驚悚的話:“就滿足一下學長的心願啊。乖,去吧。”
語菲,你到底在說什麼啊……不管怎麼在心中呐喊,都已為時過晚。我隻好鑽到傘下,垂下腦袋,和蘇疏走入雨中。
然而,和他共撐一把傘,隻是思想折磨的開端。這一路上我倆並肩而行,氣氛卻完全冷了下來,沒人主動開口說話,卻也不是怡然自得的沉默。隻有雨聲像是串聯的八音盒,淅瀝叮咚,連綿不斷,連呼吸都為之冰涼。
這是一條我們踏過無數次的街道。夜空藏藍,烏雲深灰,路燈冷冷地投落,如同冰製的麵紗,披在街道上。十多年前的雨夜,我們無數次路過這裏,地麵上積起的水窪中,有銀光照亮我們一群孩子相同大小的運動鞋底。現在低頭,水窪中出現的倒影,卻是一雙米色高跟鞋,和一雙大了許多的男士鴕鳥皮休閑鞋。
“其實,我一直想向你道歉。”
他突然如此直接,令我有些驚訝。我即刻抬頭,看見他的眼睛在陰影中微亮。
不等我說話,他繼續說道:“十年前,我什麼都沒告訴你,就直接消失了。”
“沒事沒事,現在不是重新聯係上了嗎?”不明緣由的,我對他總是無法像對陸西仁那樣親昵。我對他,竟已客氣到連問個“為什麼”的勇氣都沒有。
“因為,那一年我接到了你爸爸的電話。”
我驟然抬頭,怔怔地望著他許久:“……我爸?”
“他說,就是因為和我聯絡太多,你不認真讀書,成績下降得很快,可能連高中都考不上。”
我被他說得一頭霧水:“怎麼可能?那時我可是我們班的前二名啊。我前麵是有一個人總是比我高一兩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