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父親出來,在街上,他晃過了一家修鞋的攤子,他看到上邊掛了一個牌子,上邊寫著“軍人免費”。他當時笑了笑。心想這年頭驚世駭俗的牌子真是飛滿了天了。
他看了一眼修鞋的攤主,他看到的隻是一個背影。便走過去了。
然而,當他的快要走出街口的時候,他忽然站住了,他又想起了那個修鞋的攤主,他突然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一轉身,就往逛奔了回來。
這一回來,許三多看清楚了那個修鞋的攤主。
那攤主就是他的戰友伍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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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六一沒有看到他。伍六一正牛皮哄哄地正跟那一股子兵味的顧客拌嘴,他說:說了軍人免費就是軍人免費,你當我打廣告呢?那我會在下邊注明掛羊頭賣狗肉的。那顧客說我現在退役了,我在哪不能省兩錢?當兵的憑什麼占當兵的便宜?
伍六一偏和他叫板:那不叫便宜,多少錢買不著個樂意。知道不?
你哪個軍的?這麼牛皮?那顧客不服了。你哪個軍的?這叫一個死硬?
這時,許三多禁不住了,許三多大聲地喊道:他萬歲軍的。
許三多的聲音把伍六一嚇住了。
伍六一抬頭一看,看到了許三多,他臉上的笑容,頓時泛開了。
這就是你們死老A的軍裝嗎?伍六一神奇地問道。
許三多卻沒有回答,他說他:你不是說不離開部隊的嗎?
伍六一收拾起攤子,兩人就到飯館裏喝酒去了。
那一天,他們喝了很多酒。喝完了伍六一又自己去拿。
許三多說你就別老走動了!還喝我去。
伍六一隻是笑,他說走走好,你走的時候我還沒出院呢,你現在以為我剛出院呢?要不要我給你起個大飛腳看看?許三多知道這人說出來就做得到,忙說行了行了,你就坐下吧。
伍六一告訴許三多,要說修鞋就這個不好,天天得坐著,沒曾想我伍六一最後幹了份跟公務員差不多的差使。
許三多一直地審視著伍六一的那條腿,最後他問了。
他說你幹嘛這麼幹?
伍六一卻顧做不知,他說怎麼幹?
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
你也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幹。
兩人不約而同地去搶桌上的酒給對方倒上。
許三多低著頭,他說因為要強?
伍六一想了想,他說我沒覺得我多要強。
許三多默不做聲地拿杯碰了碰伍六一的杯了,然後一飲而盡。伍六一笑著端起杯子,說你小子一進老A,酒風大變哪?可許三多拿下了他的杯子,他說我不用你喝,我要你說。
伍六一無可奈何地搖搖頭,他說行,你小子現如今有些連長風範,跟他一般強橫。
許三多實話實說了,他說我從他那上車回家,我們都很掛念你,不知道你在弄什麼玄虛。
沒弄什麼玄虛,我相信我瘸著這腿兒也能上戰場,可你信我這腿子能跟你們站一個隊列嗎?伍六一很認真地望著許三多。許三多隻好說:其實,那時候我就不信你會老老實實去幹什麼司務長。伍六一說所以我走了,臨走時一連長珍而重之給我掖上殘廢證,好像給我掖上個後半生質量的保證。到了這,安排我在縣機關做個保安,我一瞧也摸不上槍,自個又試試,以前使把勁能追上步戰車,現在不使勁還真讓兒童三輪甩後邊了。我去蹭那口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