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許三多就回部隊去了。
許家的人都到公路上去送。
許三多回頭看看爸,許百順伸出了手,許三多會意地低下頭,那意思是讓爸摸摸他的頭。許百順卻忽然把手縮回了,改拍了拍兒子的肩膀,他說得了得了,龜兒子穿著軍裝呢。許三多笑了,忽然跟父親狠狠地擁抱了一下。
許三多衝家裏其他幾個也揮揮手,說:我走了!
因為車已經來了。
許二和叫住許三多,他說老三。買回房子的錢,你不用操心,你當兵的能掙幾個錢?
許三多笑了,他說二哥,咱們一塊掙,好不好?
喝,你小子一個傻大兵敢跟我比掙錢?老子上半年就掙出十二萬……二和看著許三多笑著搖搖頭,他有些郝然。他隻好改口說對對對,掙出來才算,你二哥又犯老毛病了。
許三多叮囑他,跟大哥好好的,爸說要和和美美過日子。
許二和半真半假地回頭衝許一樂瞪一眼,許一樂笑了笑,仍是很愚鈍的樣子。許二和便拍了拍弟弟的頭,他說你走吧。等房子買回來,你可得回來住。
許三多招了招手,就上車去了。
一家人看著車子把許三多慢慢地拉走了。
許三多剛回到A大隊的宿舍,袁朗和齊桓就帶了一幫人撲了進來。許三多這一走,就一個月了。他們都在等著他的回來。
第二天,袁朗讓許三多到他的辦公室裏去了一趟。
他問他:現在,你的心裏清淨了嗎?他說許三多,你心裏要不清淨的話,你沒法做任何事情,你知道嗎?
許三多點了點頭,他說非常清淨。
他說比以前更加清淨,隊長。
袁朗說那你能繼續執行任務嗎?
許三多告訴他,我回來就是為了執行任務的。
袁朗說,那你告訴我,你出去將近一個月了,得到的答案是什麼呢?許三多說報告隊長,和您臨走時告訴我的一樣,我是離不開部隊的。袁朗說那這趟不是浪費嗎?許三多說報告隊長,別人的忠告會留在腦子裏,隻有自己找到的才能進到心裏。袁朗點了點頭,他為他感到滿意,他說你這個固執的家夥,我不怕你不回來了,我怕的是你回來了也變了,變得不適合我這支部隊了。許三多說不會的隊長,我想對軍人來說,軍隊是他衡量世界的尺度。
袁朗說好,我都快要說不過你了。
最後一個問題,你臨走時我說你離不開軍隊,我還說過什麼,記得嗎?
報告隊長,您說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等我回來一起完成。我猜這不是戰鬥任務,咱們的戰鬥任務都是突發的,不可能提前一月通知;我猜您現在叫我來就是為了這件事情。
袁朗於是認真了起來。
他說有個國際偵察兵競賽,叫生存與突擊你聽說過嗎?
許三多搖搖頭,他沒有聽說過。
這是自上個世紀冷戰結束之後,各軍事強國為加強軍事交流舉行的敵後滲透作戰比賽,說是為了友誼,可你知道,所謂友誼是建立在較量基礎上的。這個競賽因為選定的地理環境惡劣,比賽條件嚴苛而立刻獲得了非人道的名聲,可這非人道正好是最殘酷的敵後作戰需要的,所以每屆的參賽隊都是趨之若鶩,每屆也有許多參賽隊因不人道而退出比賽。
許三多在心中想象著:到底是怎麼個不人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