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三多想了想,說:這些資料……你要看嗎?
齊桓說,我想看,可我不看。
許三多從上鋪看著齊桓那個有些抑鬱的眼神,他很過意不去,他說我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齊桓反而笑了:我也在算,如果沒通知到我的話,還能通知到誰。我想得有你,果然有,我想還有吳哲,誰讓那小子有語言天分。我想剩下那個是我吧?現在看起來不是我。
許三多愣了一會,摸出一個從家鄉帶來的桔子遞下去。
齊桓笑著接了:我謝謝你。許三多,我想過,我戰鬥經驗比你豐富,可你的耐力是沒人能比的,不光是體力上的,也是意誌上的,這場比賽是你的天下,錯不了。齊桓笑著看著手上的那個桔子:現實有時候好像蠻殘酷,可你如果笑著接受了,現實其實也蠻多溫情。
許三多長籲了口氣說:謝謝你,齊桓。
齊桓幹幹脆脆地說:跟你說這些話,一是不想你那麼遮遮掩掩看壞了眼睛,一是實在忍不住想給你打個氣做全世界最好的步兵,許三多。
許三多看著齊桓把自己的燈滅了,把自己遮在一片黑暗中。
淩晨,許三多像往常一樣,又與別的老A一樣,出現在了靶場上了。
各步兵團推薦的參賽選手,已經到了。袁朗所說的新一輪的選拔,又開始了。
有效射程上的靶子轉眼間,就被士兵們收拾掉了,眨眼間,靶場上的槍聲就漸漸地稀落下來。然而,人們很快發現,還有一個槍聲仍在響著,而且全部是單發的,射擊者似乎是極其吝嗇自己的子彈。
這是個目視距離極差的黎明,剩下的靶子幾乎在靶場的另一端,那位伏在散兵坑裏不可見的射擊者,根本聽不出瞄準的間歇,那邊的靶子卻一個一個倒下。
停了射擊的那些選手在麵麵相覷,隻有特種兵們在暗中竊竊私語。
最先好奇的是齊桓,他說這誰呀?早超出有效射程了。
吳哲用手測了一下距:違反生物規律。此條件下人類目視距離為三百米,他已經打到五百米開外。
齊桓突然轉頭去看見許三多的表情,他說三兒,這射手你認識?
晨色下的許三多,神情早已有了些異樣,而且有些激動。
他說我隻認識一個人是這樣用槍的。
這時袁朗從那邊過來了,他怒氣衝衝的,他的身後,一個軍官在窮追不舍地解釋著什麼。但袁朗不想再聽,他說我不管你是行文錯誤還是根本就沒過腦子,淘汰過一次的人,你又送回來做什麼?你認為我有很多空閑時間嗎?
許三多一聽就知道了,他為此精神緊張起來。
那軍官還在解釋著:他是我們集團軍力薦的,他是馳名塞外的槍王!袁朗不聽,他說我要的是能和他的集體抱團的兵,我要的是個四位一體的小小的兵團!
袁朗說著走遠了。
許三多靜靜地站在那裏,他在尋找著伍六一的聲音,終於,槍聲停下來了,那名射手從坑裏站了起。
那就是成才。
許三多沒有做聲,他悄悄地就躍進散兵坑裏,匍伏著朝成才靠近。
成才才孤零零地調整著自己的步槍。
許三多低聲喊道:成才!成才!
成才愣了一下,回頭看一眼,起身便走。
許三多想留住他:你別走。我有些資料,對你可能有用……
成才沒有回頭,他加緊步子走向靶場中央。
許三多愣愣地看著成才遠去的背影,心裏有些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