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威爾揮了揮手,順手不動聲色地把自己的餐盤往旁邊挪了挪,“不過,如果你考慮買單我倒是很樂意你慢些走。”
就算他有自己的小金庫,但是連日來如果大開銷的話,也是有些吃不消的。熟悉對方最近到底在從事什麼買賣的利威爾知道旁邊那個女人有錢的不是一星半點。
“哦?利威爾你居然這麼著急地趕我走?”雖然平時的口氣態度也從來說不上熱情,但是這麼直白的趕人也是很少見的,貝亞特的眼神滑過這張桌子上坐著的,除了他們之外的另一個人。
看上去三十多歲,將近四十的男人,已經不再年輕的模樣,或許是因為經曆了大變故而導致兩鬢新添白霜,渾濁的灰藍色眼瞳。或許是因為進食太急的緣故,所以嘴角還沾了點蘋果派的碎末,放在餐盤兩邊的刀叉很幹淨,而相對的,十指都油汪汪的,可以判定對方直接用雙手進食,而不是正規地使用餐具。
“難道……啊我知道了,利威爾你這是害羞了嘛?”從這人的充斥著殺意的眼神,還有因為多日不進食而凹陷下去的兩頰,破爛,線頭亂冒,邊角還沾著血跡的衣服來看,貝亞特能夠判斷這是從瑪利亞之壁逃過來的難民。而這個難民的桌上正擺著顯然不是他能夠承受的價格的食物。
能夠逃到希娜之壁裏麵的都城的難民少之又少,可以說除了人心之外,都城和以往沒有多大的區別,而這部分進來的難民,也有很大一批是來投奔都城的親戚的——但是看這位的情況,似乎進行的不怎麼順利?
“貝亞特·勞倫斯!”陰沉的話語響起的同時,貝亞特感覺到自己桌下麵的腳背一陣劇痛,她幾乎能夠聽到自己腳背骨咯啦一聲在淒慘地呻丨吟。
——利威爾那個喪心病狂的家夥居然敢踩她!而且還用鞋跟在她的腳背上碾了碾!不可饒恕!!!!她用桌上美味的蘋果派打賭,那雙鞋的鞋跟絕對不止三厘米!
就算她這兩年來脾氣好了很多但是這並不代表她可以接受利威爾的這種人身攻擊!!!這侵犯了她的尊嚴!
“你……!啊——”猛地一拍桌子,她嗖的站了起來,但是因為動作太快,而導致膝蓋磕到了桌子腳,痛的她一陣齜牙咧嘴。
“勞倫斯小姐?!”這個聲音不是利威爾的,何況她從來沒聽過對方這麼叫她。利威爾對她的稱呼鮮少直接稱呼名字,隻有被氣急了,惱羞成怒的時候才會用全名稱呼,平時總是用“喂”“你”等代稱,或者幹脆不用稱呼,直接開口,畢竟隻要讓她知道他是在對她說話就對了。
她可不認為自己在都城有名到隨便到在街上隨便找一個人就能夠把她認出來。
“您是勞倫斯小姐吧?貝亞特·勞倫斯?”那個聲音再度說話,然後她注意到了,出聲的那人就是和她同坐一桌的那個中年男人。
“是的,我就是貝亞特·勞倫斯,請問您找我有什麼事麼?”腦子飛快地轉動,把自己腦海中遇到過的人臉一一回憶,然後再度排除,得出自己的的確確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的結論。
這個展開顯然出乎了在場除了他之外的另外兩人的意料,她看到利威爾的眉同樣微微皺起,這代表他也不知道,自己一時興起救下的難民會認識她。
現在他們要做的就是靜觀其變。
把和利威爾的恩怨放到一邊,貝亞特重新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來,看著對方用哆哆嗦嗦的手從懷裏掏出來一張紙,雖然已經被各種顏色汙漬汙染過了,有紅的血漬,有黑的泥漬,但是因為紙張太過單薄,而導致正麵寫的密密麻麻的小字都透過了直麵,在反麵映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