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2)

我在房裏睡覺,蘇幕就在屏風外坐著,我在書房看話本,蘇幕就在我身後站著,我稍稍一動,他也動了。

我轉過頭去看他,“我要是現在死了,你也跟著?”

葉少蘭在那頭喝茶,聽聞這句話,他轉過頭來瞧我,我盯著蘇幕,蘇幕說:“有我在,你死不了。”

我長長歎一口氣,“你去外麵站一會兒,我看見你心煩。”

蘇幕隻原地退後三步,並不離開書房。

我偏著頭,“蘇大人,算我求你了好嗎,算我求你了。”

蘇幕終於讓步,他提了提腰上的刀,看了我和葉少蘭一眼,“我明日再來。”

屋裏少了一個人,隻剩下我與葉少蘭二人氣味,我與他對視一眼,同時開口。

“你......”

“你......”

我笑一笑,“先生先說。”

他走過來,看我的眼睛,“蓬蓬,你......”

我一手撐著頭,眉眼彎彎看著他,“我怎麼了?”

我以為他要問我那封信有沒有交給我爹,“我給我爹了......”

我話音未落,他握起我的手,“還疼嗎?”

他問我掌心的傷口還疼不疼,我搖頭,“不疼了,一點不疼了。”

他眉眼中有憂色,我笑嘻嘻的,“真的,你不相信我?”

他長長的睫毛垂下來,遮住了他含情帶水的眸子,我逗他:“你的眼睛真漂亮。”

他不曾言語,隻摸我的頭發,吻上我額頭。

待我再抬頭時,他清涼氣息已經離開我鼻端,他長得真好看啊,我猶在發癡,卻聽他道:“後日鵲橋會,我與你去看。”

七月巧雲,金風玉露,我捏著手中筆杆,沒有做聲。

他輕柔言語傳過來,“怎麼了?”

我喏喏不語是因為七夕那日是我的生辰,我崔蓬蓬活了十七年,並不如何過生辰,因為那一日,我爹在月下一站就是一夜,他思念我母親,即使我陪伴在他身邊。那本該慶賀的一日,我爹的傷悲亦讓我無法歡愉。

兩日之後,我就要十八歲,如今我身邊已經有了另一個男子,一個與我爹同樣重要的男子。他耐心等我回複,我終於擱下手中筆,“蓬蓬在鵲橋靜候先生。”

七夕的前一晚,李絳讓人給我送來一隻蜘蛛,我打開匣子時,差點尖叫把蘇幕從外頭引過來,我指著蜘蛛,結結巴巴,“這......這是甚麼?”

來人是個宮裏的內侍,他臉色平平,還頗為奇特地看了我一眼,“小姐作何驚慌,這是上好的雪蛛,吐出的蛛絲細密柔韌,最是吉利不過。”

我斜著眼,“甚麼吉利?”

那人盯著我,似盯著一個無知婦人,他言語甚為直白,“小姐年紀也不輕,按理說這個年紀也該嫁人,怎麼竟會不知乞巧節女兒養蛛結網之事?”

他說起話來一套一套,還捏起蘭花指,“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說的就是這女兒心思,這蛛絲不就是最好的網?這網啊,是越密越好,越牢固越吉利,郡主送的這雪蛛,可是難得一見的好蛛,小姐今日便好生養著,然後許願,待明日結出一張大網,求個好意頭罷。”

我捏著匣子有些發愣,天香推我,那內侍要走,我才回神,“那崔蓬蓬多謝郡主賞賜,多謝這位......”我想說公公,天香接口,“多謝這位大人了。”

天香拿出一錠五十兩的銀子,那人放入袖中,有小婢上來引路,“大人這邊走”,天香在後頭道:“大人慢走啊。”

我嘟嘟嘴,這宮裏的內侍都是這樣作風,那李絳豈不是住在自己家裏也不自在?我心念才起,蘇幕從那頭走過來,“皇家的人,哪有甚麼自由?”

我轉頭看他,“你是我肚子裏的蛔蟲不成,我想什麼你都知道?”

天香在一旁捂嘴笑,她說:“蘇幕,不如你來說說,小姐明日的生辰想怎麼過?”

我也笑看著蘇幕,誰不知我不愛過生辰,但明日我就十八歲了,總歸還是渴望些不一樣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