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1 / 2)

其實愛與不愛真的有那麼重要嗎,我過去以為能結成夫妻的都是神仙眷侶,直到我與許語冰坐馬車駛向龍門一城的路上,我才方覺,我們都是不安的。

我的不安來的激烈又急促,我走到半道上,我就想起宋韻昀上回劫殺我,若不是蘇幕尾隨而至,我或許早就葬在陝西境內某個不知名的半山腰裏了。

我垂著頭,自己倒了一杯水喝,杯子都喝幹了,我還捏著杯子。一隻手從我手裏把杯子拿出來,他說:“都過去了,不要怕。”

自我那日跳江救了許語冰,他說要娶我開始,就真的開始無微不至,我側目看他,他眉目輕展,似給我一個寬慰安心的笑容。我說:“我去過龍門,還在那兒住過大半年,你呢,你去過龍門嗎?”

男人年輕的眼睛笑意盎然,我鮮少見他這樣笑,這笑容裏似蓋了一地浮光,也蔓延了滿地青草色。見他這樣笑,我越發奇怪,“許家哥哥,您倒是說啊,您笑個甚麼玩意兒?”

我如今不管許語冰叫叔叔了,就算他年紀不輕,我思慮一番過後,覺得還是叫哥哥好,若是叫他叔叔,他那臉麵也沒處安放啊。

馬車晃悠悠的,到了龍門城門口,我掀開窗簾子往外頭看,他也隨著我的目光往外頭瞟了一眼,我說:“哥哥,您恐怕還不知道,妹妹我,妹妹我當年英勇從這城樓上往下麵跳過。”

男人斜眼看我,我撇撇嘴角,“您別不信,雖然我崔蓬蓬蠢且愚鈍,但我不是懦夫。”

他點點頭,“你倒是一腔孤勇。”

我放下簾子,靠著馬車壁角歎氣,“其實我也沒跳,若不是壽王爺派人接應我,我就真的跳下去了,那時那刻,我是真的不想活了。”

不知為什麼,我有些絮絮叨叨,或許是再入龍門,我生了感觸,我說:“許家哥哥,我跟你講,那一日葉清臣打了我一巴掌,我當時覺得心碎,還覺得天都塌了。”

“他怎麼能打我呢,我是崔蓬蓬啊,我是崔相國家的小姐,他是甚麼,他隻是我崔府請來的一位西賓啊!”

我眼角有濕意,我兩根手指一抹,竟然摸出一手淚水來,“真是翻了天了,他一個小小七品青衣小官,竟然敢動手打相府家的小姐,簡直荒唐!”

我笑一笑,對著許一季說:“哥哥,你說是不是,這人是不是不知好歹,翻了天了?”

許一季遞給我一塊冰絲手帕,我捏在手裏,冰涼冰涼的,他說:“哭甚麼,沒得出息,你下次見他,還給他一巴掌,就扯平了。”

扯平?我們大概扯不平了。我搖搖頭,“說這些做甚,哥哥,咱們在龍門住哪處啊?”

......

馬車停在壽王府門口的時候,我側目看許一季,男人先下車,他伸出手,“來,下來。”

壽王府我是再熟悉不過的,隻是不知道許一季為何也直奔壽王府而來,我指著裏頭,“葉姑娘在裏頭,那個......”

許一季上前敲門,小桃跟在我身後,不知道許一季拿了一塊甚麼玉牌出來,那小廝二話不說,直接領我們進去了。

我離開壽王府的時候初夏時分,此刻看看四周蕭條模樣,這陝境內,已然初冬模樣了。我縮了縮脖子,腦袋一轉,就瞧見了一身粉色衣裙的鍾落玉,落玉的身後是明兒。明兒瞧見我,眼睛都彎成一道橋,我也衝她笑。

落玉走在前頭,她說:“見過許家家主,落玉這廂有禮了。”落玉說:“王爺和陸大人都在裏頭,落玉給許家家主引路。”

許一季輕輕點頭,並無太多表示,我在後頭看著,一時間竟覺得許一季那一刻很有腔調。我低頭在後頭跟著,明兒垂著頭,偷偷衝我笑,許一季回頭問我,“這丫頭你認識?”

我低聲回他:“是呀,我過去眼瞎了,都是虧她照料,她可是我的恩人呢。”

陝境的秋季已經開始刮風,外頭落葉一地,枯枝柯影,廳房裏熏了沉水香,紫袍的壽王爺同青衫落拓的陸青羽在暖室裏下棋,壽王爺瞧了許一季一眼,道:“你情敵來了,你也不起身迎迎?”

陸青羽瘦了,比之上次離別時,他瘦了好大一圈,那合身的青袍穿在他身上,已經寬袍大袖,勢要飛升。陸青羽極為精致的眉眼側過來,“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