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王府失了大火,不知道哪裏來的大火,將整座壽王府燒了個精光,失火的那天晚上,略顯狼狽的一群人全部擠到了咱們那小小山寨裏。陸青羽抱著葉姑娘,恭王爺杵著他的黃花梨手杖,還有咱們那位不甚耐煩的壽王爺,老遠就聽到他的聲音,“這回得虧多少錢......”
寨子是大的,平日裏人也稀少,隻有幾個老頭子並著我和小桃明兒三個小姑娘,哦,我也算不得甚麼小姑娘,可許語冰說我是小姑娘啊。
那晚上火勢也是奇怪,方圓五裏地,大火唯獨隻燒了壽王府,就連挨著王府的那個牛棚子都沒燒著,真是奇怪極了。
寨子裏一時之間熱鬧無比,丫頭婆子們烏壓壓擠成一群,壽王爺已經不耐煩,天天要攆這些人走,說這些人擋了他看風景。
吵嚷了三四天,這天早上,又安靜了,我問小桃那些人去了哪裏,小桃說:“壽王爺哭窮,說家裏失火,養不起這些人,非得遣散他們。”
小桃的聲氣悶悶的,“陸相說遣散也好,反正王府都沒了,養著一群人也是累贅。接著壽王爺就撒潑,姑娘,你是沒見著,他一個王爺啊,在院子裏說自己窮啊,沒錢啊,家裏遭逢大火,現在被人欺負啊......”
我有點好笑,“那他們人呢?”
“是老爺給錢,老爺掏了五萬銀票出來,給他們安置去了......這不,壽王爺今天就不哭了,他說他早早看好了建宅子的地皮,今早上就把錢給了落玉姑娘,讓她領人給他找工匠去了。”
小桃吭吭哧哧的,“我覺得,我覺得壽王爺是故意的......”
我逗她,“故意甚麼?”
“坑錢啊!壽王爺故意哭窮,還找了這麼一幫子人過來,故意坑咱們老爺的錢!”
小桃義憤填膺,我低頭笑,“誰叫咱們許家哥哥有錢,不坑他坑誰!”
外頭已經依稀有梅花香,我叫小桃扶我出去,她給我拿了厚鬥篷,又伸手扶我,“姑娘,慢點兒。”
我在院中站著,風中遙遙傳來暗香,我說:“昨夜是不是下雪了。”
身邊一雙手扶過來,“是啊,下雪了。”
聽見來人的聲音,我轉頭笑他,“聽說你被壽王爺坑了錢,還是好大一筆錢?”
“總之窮不了你,崔姑娘隻管吃好、喝好,隨意揮霍好,嗯?”
我低著頭,他握住我的手,“蓬蓬,我叫人在孤山腳下起了一座莊子,來年我們去孤山看梅花。”
三年閑悶在餘杭,曾為梅花醉幾場。伍相廟邊繁似雪,孤山園裏麗如妝。蹋隨遊騎心長惜,折贈佳人手亦香。賞自初開直至落,歡因小飲便成狂。薛劉相次埋新壟,沈謝雙.飛出故鄉。歌伴酒徒零散盡,唯殘頭白老蕭郎。
我大概有點想落淚,男人摟住我,“哭甚麼,高興也哭,不高興也哭,別哭,給哥哥笑一個。”
“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