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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東郗宅,明亮的大廳裏,水磨大理石地板與天花板的水晶吊燈遙相呼應,鏡麵設計的牆壁折射出宮殿一般的流光溢彩。長長的餐桌上擺滿了自助式的精致可口的點心,侍者端著餐盤穿梭在這華麗的衣香鬢影中。
燈火輝煌,高朋滿座,因為郗家長子今日學成歸國。一身手工定製的墨黑色西服襯得郗銘頎長玉立,醒目的燈光襯得他的側臉更加俊逸,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唇瓣,就像精雕細琢的塑像一般。隻是臉色有些暗淡,晶亮的眸子裏團著一團沉沉的黑霧,不再似從前那般透徹。他舉起酒杯向滿場的賓客致意。
郗銘跟著父親滿場的寒暄致意,滿耳的讚美之詞讓父親的臉上綻放出更加絢爛的光彩。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走了過來,“國成,這就是郗銘吧,噯,真是帥氣,未來的國之棟梁啊!”
郗國成朗道:“郗銘,來,給你介紹,這是你張叔叔,他可是生物製藥業的巨頭啊,改日你定要登門向你張叔叔多討教討教。”
“張叔叔,晚輩剛剛回國,很多東西還請張叔叔多多賜教!”郗銘舉杯,喝盡淡黃色的香檳。
“噯,賢侄,莫要聽你父親的,你可是斯坦福的高材生,你的名字在華爾街那可是響當當啊,Kingsley Xi!以後我們這些老家夥可就不如你們中用啦。”小而精明的眼神裏還是略略地藏著一絲不屑,一個毛頭小子!
……
望著眼前這華美虛偽的一切,郗銘的嘴角絲毫沒有垮下來,那一張張的麵具牢牢地黏在在場的每一個人的臉上,就像他自己一樣,他們是霸盡這世界最好資源的一類人,卻也是世界上活的最假的人。
鼻尖飄來一陣濃鬱的香氣,郗銘蹙了蹙眉,旋即舒展開來,耳邊的聲音都似乎含著那刺鼻的香氣。
“郗銘,你終於回來了。”一身粉色曳地長裙的沈斯怡正端著酒杯聘聘婷婷地站在他的對麵。
郗銘舉杯示意,“你好,沈小姐。”
“沈小姐?嗬,這個稱呼可真夠意外的,我以為我們是老朋友了,不是麼?”沈斯怡虛虛地靠近郗銘,在旁人眼裏,這是多麼曖昧和令人豔羨的姿態。
“沈小姐說是就是,女士的要求我從來不會拒絕。”郗銘微微移開身體,迷人的微笑讓周圍女子的心跳登時漏了一拍。
恰好舞曲響起,郗銘向沈斯怡伸出手,握住那嫩若青蔥的手指,郗銘有一時間怔愣,好似許多年前,在那間米線店裏,也是這麼一雙手,替自己輕輕擦去桌椅的油漬,然後輕快地對他說“幹淨了,坐吧”。
沈斯怡的手已經搭住他的肩膀,他順勢摟住她的腰,隨著舞曲慢慢搖曳。
舞曲中,那個柔軟的身體在漸漸地靠向自己,郗銘嘴角的笑容有些諷刺,“沈小姐,請自重,送上門的女人可是最不值錢的。”
沈斯怡倏然抬起頭,精致的麵容泛起怒意的緋紅,在郗銘麵前,自己不是一直都是不值當的,就算那個低賤的女人也比自己好。
肩頭的手指狠狠地捏著他的肩膀,可是郗銘的表情卻像是印刷出來的模板,30度微笑,得體、大方。他是最好的演員。隻一刻,沈斯怡就平靜下來,貼著他的耳邊輕聲說:“送上門的程黎你不是照樣享用的很開心,她可真是不簡單,郗大少的眼淚可比鱷魚的還金貴呢。”
握著沈斯怡的手倏然用力,血液快速地聚攏指尖,好似聽見了關節經絡的摩攃聲,沈斯怡低叫一聲,“疼,郗銘!放手!”